容翊安沉默看著她,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回到王府的當天晚上,沈若卿病倒了。
她發了高燒,整個人燒的面紅耳赤,昏昏沉沉。
她知道,是自己先前服下的金蠶蠱毒發了。
毒發三次,塵埃落定。
恍惚中,沈若卿看到容翊安來了梅苑。
他立馬讓人去找太醫,又跪在床前握緊她的手。
“卿卿,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發燒了?”
“佛祖在上,保佑我的卿卿快點好起來……”
聽著容翊安撥動著佛珠的婆娑窸窣,一聲又一聲念著“南無阿彌陀佛”。
沈若卿想掀開眼皮看一眼,卻彷佛重若千斤。
她想看看這一刻的容翊安到底是真情流露,還是偽裝下的表演。
昏昏沉沉,太醫匆忙趕來。
金蠶蠱乃巫蠱之術,太醫只能看出表象,內里什么也瞧不出。
“王妃只是感染風寒導致內熱,王爺不必過分憂慮,臣開幾劑藥方,王妃吃上幾日就好了。”
容翊安親自熬了藥,在床前照顧了沈若卿一天一夜,又是通宵達旦地敲木魚撥佛珠。
“佛祖保佑,百病消除,愿吾妻能得清凈,遠離諸苦。”
翌日清早。
沈若卿看著容翊安雙眼充血,眼窩下一片烏青,心底五味雜陳。
“多謝。”
她的一句話,讓容翊安心里很不踏實。
“卿卿,說什么傻話?你是我的妻子,是我要執手一生的人,照顧你是應該的。”
沈若卿揚了揚唇角,眼底沒有太多笑意。
“身為清河沈氏,能嫁給你亦是圓滿。”
聞言,容翊安緊繃的心終于落了下來。
沈若卿生病一事,傳到了沈婠月的耳中。
第二日晌午,她帶著補品來了安王府。
“聽聞姐姐回門后便一直病懨懨,這可如何是好?”
沈婠月遣退下人,親自端了一碗魚翅燕窩到床邊。
“這燕窩是翊安哥哥送給我的新婚賀禮,如今送給你喝,是否能讓你好受一些?”
她話中的炫耀,讓沈若卿不想理會。
“你若是來說這些,大可沒必要。”
沈婠月紅唇微勾,舀著勺子將銀色燕窩倒在了地上。
“年幼時我體弱多病,翊安哥哥為我上山出家祈福。”
“后來得知我要嫁給李祈楨,他怕你從中作梗報復我奪走你的新心上人,第二天就上門找你提親了。”
說完,她笑的花枝亂顫。
“沈若卿,你是嫡長女又如何?只要我想要的,不管是寶物還是人心,你都要排在我的后面。”
烏云壓城,整個梅苑一陣壓抑。
沈若卿手心攥緊床單,正要說話。
倏地,一陣地動山搖,桌子上的果盤點心散落一地,燭臺上的蠟燭怦然墜地。
門外有人大喊:“地龍翻身,大家快逃啊!”
沈婠月神色一驚,立即起身想朝門外奔去。
看到正要起床下榻的沈若卿,她眼里閃過一絲陰鷙。
“姐姐,你就留在這地龍溝里吧!”
說著,她轉身狠狠推了一把沈若卿,立即朝門口奔去。
但頃刻間,房屋傾塌,房梁壓了下來攔住去路。
無助之際,容翊安沖了進來。
“卿卿!”
聽到聲音,沈若卿吃痛地拂開身上的碎瓦斷墻,虛弱回道:“我在這里……”
但一聲帶著哭腔的高喊壓過了她的聲音:“翊安哥哥,救我!”
聽到沈婠月的聲音,容翊安立即朝她奔去。
“婠月,你怎么會在這里……”
他彎腰將沈婠月抱起,毫不猶豫的沖向門外。
碎石砸落,瓦礫飛濺。
嘭!!
一根巨大的橫梁直直砸到了沈若卿后背。
她看著容翊安抱著沈婠月的身影越來越遠,吐出一口烏血,昏死過去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