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一個下雪天。
原本能拖到來年開春,可楚珩等不及了。
匕首一寸寸地刺破我的胸膛,鮮血流了滿榻。
他尤不解恨。
轉動手柄,讓冰冷的匕首翻攪我的血肉。
我疼得幾乎喘不過氣,還是不甘心地問:
「為……什么啊?」
我不理解。
我和他自幼相識,總角之交。
十多年來,我的父兄忠君愛國,對他鼎力相助。
在他收攏皇權之前,就已經上交兵權,主動引咎。
可他依舊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,置我謝氏一族于死地。
「為什么啊,楚珩?」我死死扣著他的手腕。
楚珩的面色白過外頭蒼茫的雪,明明是他痛下殺手,那表情,卻像是我負了他。
「這是你們,欠婼婼的?!?/p>
他咬牙切齒。
婼婼?
柳婼?
記憶太過久遠,以至于我花了些力氣才想起這個名字。
以及名字背后的那張,弱柳扶風的臉。
不由自主就笑出聲來。
十年啊。
原來這十年間,楚珩從來沒有忘記她。
原來他竟將她的死,歸咎于我,歸咎于整個謝氏。
「楚珩,你真是個……」
蠢貨!
最后兩個字沒出口,楚珩已然拔出匕首。
紅色的血洋洋灑灑,落了一絲在舌底。
腥甜的。
像極了那年,母親熬紅雙眼,為我燉的一碗血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