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嬌這事倒不難。
我們狐族最擅長蠱惑人心。
加之我對容歧確實心懷愧疚,照顧他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真心。
每日都會有大夫給容歧施針放血,用以治療他的舊疾。
寒室在一處洞穴之中,冷如冰窖。
我進去時,便看見容歧只穿單衣閉目養神。
他面容蒼白,睫毛都掛了冰碴,想來十分寒冷。
即便如此,卻還端坐筆直。
我于心不忍,便偷偷縮在他身側,用尾巴圍住他的肩頭。
我們狐族的皮毛順滑溫暖。
女子的尾巴更是保護的如同綢緞。
容歧渾身一震,猛然睜開眼。
看見是我,又微微皺眉。
我小聲說:「怕你冷呢。」
又將尾巴攏緊了些。
他語氣漸緩,多了一絲耐心:「我沒事,你出去吧。」
我遲疑片刻,想起花靈的話,搖了搖頭。
兩人對坐許久,洞穴里天寒地凍,霧氣繚繞。
我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容歧睜開眼,嘆了口氣,朝我招手:「過來。」
我小心翼翼又湊近了些。
一雙玄黑色羽翼自他身后緩緩張開,將他身側的我籠罩其中。
頓時,只覺周身冰霧消散不少。
容歧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過真身,我也不知他是什么妖獸。
我呆呆地看著這羽翼。
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。
啊……
原來容歧是小鳥啊……
后來每次施針,我都乖巧地縮在他的懷中,為他抵寒。
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皮毛起了作用,大夫竟笑著夸道。
「公子近日氣色看起當真不錯。」
容歧沒說話,只低頭看了我一眼。
視線相對,我討好朝他笑笑。
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。
晚上容歧喝藥的時候,我趴在旁側的椅子上看他。
「這幾日總覺得你有話想說。」
容歧抬眸看我,輕聲開口,語氣也不似初見時那般冷淡:「直說便是。」
我支支吾吾,滿臉通紅。
本想問能不能讓我獨自去青州城里逛逛。
我只要一入城就能找到狐族的據點,出示族印他們就能送我回家。
但話一說出口,又變成。
「能不能去青州城外看看雪。」
容歧還在養病,不能著了風寒。
看雪的事只能讓侍衛婢女陪著我。
他喝了藥,放下藥碗:「當然可以,只是——」
我心下緊張,豎起耳朵。
容歧抬眸,認真道:「只是如今雪夜,天黑得早。」
「怕你迷路,早點回家。」
我:「……」
本就心虛,一聽這話,又覺得問心有愧。
想逃跑的心思又被我壓了回去。
「我能走哪兒去。」
***巴巴地笑著,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一顆松子糖。
容歧本不愛吃糖。
后面在我的軟磨硬泡下,也習慣了。
我拍拍他的手,半是心虛半是害怕。
「你放心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