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晚。
沈嘉齊傷痕累累地被人從祠堂抬出,驚住了侯府上下。
這會兒大家都想方設法從青云院打聽消息,以至于沒有好好當值。
沈映星和云露前去主院這一路,也沒人瞧見。
“那個小***生來就是克我的!”剛走近主院,沈映星就聽到劉氏在發(fā)脾氣,“早知如此,當年就掐死她。”
嬤嬤勸道:“夫人息怒,老奴已經(jīng)照著夫人的吩咐,專程找了個小丫頭過去伺候。
那小丫頭力大無窮沒腦子,又是個不愿意吃虧的主。
老奴讓后廚給三小姐準備的是餿掉的飯菜,以三小姐的狠毒,定然會那小丫頭動手。
這樣一來,三小姐勢必受傷,只能任由夫人搓圓捏扁,夫人怎么處置就是一句話的事。”
“那就打斷她的雙腿,我看她還怎么在侯府橫下去!”劉氏惡狠狠地道。
沈映星笑了。
果然跟她猜測一樣。
她這個親娘啊,真是上位者當久了,以為誰都是螻蟻。
砰!
沈映星一腳踹開主院的門,大步入內,揚聲道:“我也沒招惹夫人呀,夫人就要打斷我雙腿,好害怕啊!”
劉氏驟然聽到沈映星的聲音,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。
嬤嬤急忙上前將她扶起來。
沈映星進屋就看到這狼狽的一幕。
她出現(xiàn)得太突然,走路又快,主院的下人沒一個反應過來,更別說攔住她了。
劉氏對上沈映星那寒潭般的雙眸,心膽俱裂。
沈映星從云露手中拿過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,“夫人的記性好像不太好。”
“你就是三小姐?果然放肆!這里是主院,豈容你擅闖?”鄧嬤嬤厲聲斥責,“滾……”
鄧嬤嬤話沒說完,就被沈映星掐著脖子往桌子一按,“既知我是三小姐,還敢以下犯上,看來夫人御下真不行啊!”
鄧嬤嬤只覺得喉嚨被死死鉗住,窒息感滅頂而來,很快就覺得胸腔憋得快爆炸。
“云露,把食盒打開,將這些飯菜通通賞給這刁奴吃!”沈映星看著劉氏,吩咐云露。
“是,小姐。”云露是個死心眼,根本不懂討好誰,沈映星不嫌棄她,她就什么都聽沈映星的。
至于會不會得罪侯夫人 ,根本不在她考慮范圍。
食盒一打開,沖天的餿味瞬間彌漫開來。
劉氏立刻開始干嘔。
云露將餿飯塞進鄧嬤嬤嘴里。
鄧嬤嬤雖然是個下人,這些年也沒能斗過馮嬤嬤,卻因為在主子面前有體面,日子過得也滋潤,哪里吃過這些?
鄧嬤嬤一邊掙扎一邊慘叫。
其他丫鬟婆子見狀,臉上血色盡褪,沒人敢站出來求情。
沈映星控制著力度,讓鄧嬤嬤掙脫不了,又不至于弄死她。
“都看到了吧?這就是以下犯上的下場!”沈映星冷冷地環(huán)顧一周。
屋內除了鄧嬤嬤的慘叫和劉氏的干嘔,再無其他聲音。
“老奴知錯了,求三小姐饒了老奴吧。”鄧嬤嬤終于撐不住求饒。
沈映星松開她脖子,改為抓著她衣襟將她扯起來,再將她腦袋往食盒按去,“吃,什么時候吃完,我什么時候放過你!
要是不吃,那就只能打斷你雙腿了,我想夫人應該不會攔著我將你發(fā)賣的。”
“老奴吃,老奴馬上吃。”鄧嬤嬤驚恐地道。
“嗯,還算有覺悟。”
沈映星在一旁坐下。
鄧嬤嬤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吸氣,滿臉驚懼。
“快吃。”云露將筷子塞到她手里。
鄧嬤嬤忍著惡心,顫顫巍巍捧起食盒里的飯看開始吃。
“噦……”
“要是吐了,那就吃一個月這樣的飯菜!”
此話一出,鄧嬤嬤連吐都不敢吐了。
“夠了,把那些臟東西端出去!”劉氏實在受不了,命人拿開。
“夫人,你也想吃嗎?”沈映星目如冷電,看向劉氏,“我不介意親自喂你。”
“你、你別太過分,我是你……”母親二字到了嘴邊,劉氏又咽了下去。
沈映星譏笑。
劉氏低下頭,不敢看沈映星,也不敢再讓人將餿飯拿出去。
可能是鄧嬤嬤的叫聲太大,驚動了準備在前院書房歇下的沈燁。
沈燁回到主院,被那股餿味熏得連差點中午吃的都要吐出來。
沈燁正欲大發(fā)雷霆,卻看到了坐在桌子旁邊的沈映星,額角不由得跳了跳,“你跑來主院大吵大鬧干什么?”
沈映星似笑非笑看過去,“侯爺不問問,這些餿飯是給誰吃的?”
沈燁馬上反應過來,凌厲地看向劉氏,“再怎么說她也是你女兒,你竟然讓人送餿飯給她?”
“不是我,是鄧嬤嬤自作主張。”劉氏想也不想就將全部責任推到鄧嬤嬤身上。
鄧嬤嬤嚇得直接跪下不停磕頭,重復說著:“老奴知錯……”
沈燁嫌惡地道:“把這個刁奴拉下去亂棍打死。”
“夫人救命。”鄧嬤嬤魂飛魄散,向劉氏呼救。
劉氏別開眼,看都不敢看鄧嬤嬤一眼。
沈燁嫌鄧嬤嬤吵,打了個手勢,隨從立刻捂住鄧嬤嬤的嘴拖下去。
沈映星起身,看了看劉氏和沈燁,“我脾氣不好,再有這種事,就不是處置一個老刁奴這么簡單了。
夫人,別光長年紀不長腦子,要是管不好侯府,那就將管家權交給我,我保證把侯府上下都治得服服帖帖。”
劉氏渾身一顫。
沈燁板著臉,“侯府有當家主母,還用不上你來管教。有野心可以,回來就搶管家權也不怕傳出去遭人笑話。”
“侯爺給人養(yǎng)兒子十幾年都不怕被人笑話,我怕什么呢?”沈映星反唇相譏,“我反正也沒什么在意的人,少拿你們那套用我身上。”
“你!”沈燁氣得發(fā)抖。
沈映星拿起桌上還沒吃完的餿飯菜,微微一笑,狠狠往地下一砸。
沈燁被狠狠嚇一跳。
“我憑自己本事活下來,不欠你們什么,再有下次,我拆了平安侯府。”
沈映星說完,帶著云露揚長而去。
主院里的人噤若寒蟬,大氣也不敢出。
沈燁砸了好幾套瓷器,才稍稍發(fā)泄心中怒火。
他也后悔將這個不服管教、蠻橫的小女兒接回來了。
但怎么也比不上劉氏。
劉氏不僅賠上了心腹,還有她最看重的丈夫的信任,甚至連管家權也被奪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