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大婚當日,我坐在花轎里,路過東街時,與裴羨的婚隊不期而遇。
裴羨先時未聽說沈渡要娶妻,此刻見他高頭大馬意氣風發,忍不住問旁人。
“他這是娶誰呢?”
旁邊的人不知,路人卻是知道的。
“祁家姑娘啊,狀元郎不知嗎?沈大人提親那日,聘禮抬了一條街,可壯觀了。就是時間太早,看到的人少。”
裴羨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一片。
他猛的瞪向身旁的小廝。
“這么大的事,你為什么不知道?”
“小的,小的沒敢想沈大人當真能看上這樣的殘花敗柳啊?”
“啪——”
裴羨一巴掌抽在小廝臉上,“你說誰是殘花敗柳?”
他已然忘了,那些話,本就出自他口。
小廝捂著臉,不敢再說話。
裴羨當即打轉馬頭,沖著我的花轎追過來。
“站住。”
“祁沐歡,你早已是我的女人,怎敢另嫁作他人婦?”
“沈渡,你棠棠御史,惦記旁人的妾室,也不怕祖宗九泉之下震怒嗎?”
我氣急。
沒想大婚之日,他卻還要大鬧我婚禮,辱及我名聲。
我倒是沒什么,可這叫沈渡臉上如何有光。
“停轎。”
我剛出聲,轎外卻傳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。
“別停,嫁娘的花轎怎能隨便停呢,我的傻妹妹。你只管往前走,這里的事,交給哥哥。”
“哥哥。”
我抬手捂住嘴角,思念,委屈,齊齊涌上心頭。
沒多時,身后傳來哀嚎聲,我聽得出來,是裴羨的。
而我看不見的身后,裴羨看見我兄長,整個人僵在原地。
他面上神色復雜,剛喊了聲“沐北”,就被兄長一槍掃翻在地。
不等他起身,兄長的紅纓槍又精準無誤的扎在他襠部,將他的褲子牢牢釘在地上。
裴羨的臉色越發慘白,嚇的汗流浹背。
“沐北,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兄長卻冷冷一笑,踩在他胸口,一拳揍在他眼眶上。
裴羨慘叫一聲,哀嚎剛出口,又被兄長一拳砸在門牙上,門牙當即崩了兩顆。
“解釋?解釋什么?”
“解釋我拿你當兄弟,將妹妹托付給你照顧,你卻肆意詆毀她的名節,欺她無人照拂?”
“還是解釋你無恥下流,欺負將士遺孤,意欲迫她為妾?”
“想解釋?可以,我們留到文武百官面前,留到圣上面前,再解釋。”
兄長越說越氣,下手也就越狠,幾乎每一拳都有牙齒和血崩落。
宰相府和裴府的人來拉,卻沒有一個人能近兄長的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