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幾個黑影緩緩靠近,他們身著深色勁裝,行動迅速且有序,一看便訓(xùn)練有素。
樓月心中一凜,握緊了拳頭。
沒猜錯的話,這些人應(yīng)該是林沁雪派來銷毀證據(jù)的。
呵,消息果真夠快。
為首的黑衣人在廢墟中四處查看,隨后低聲說道:“仔細(xì)搜,小姐交代了,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。”
其他人紛紛應(yīng)和,分散開來開始搜尋。
聞言樓月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。
果真如她所料。
這時,一個黑衣人正朝著樓月藏身的矮墻方向逐步走近。
月光灑在他手中長刀上,泛起一絲寒光。
樓月咬唇屏息,心跳如鼓,內(nèi)心在猶豫要不要出手。
他們?nèi)硕啵藭r出手極為不利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輕微的“嘩啦”聲。
黑衣人警覺轉(zhuǎn)身,朝著聲響處謹(jǐn)慎探去。
樓月緩緩松了口氣,可還未等她完全放松下來,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。
她大驚失色,正欲反抗,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語:“別出聲,是我。”
轉(zhuǎn)頭一看,竟是李屠夫家的兒子李衛(wèi)。
李衛(wèi)示意她跟著自己,兩人悄悄地從廢墟的另一側(cè)離開。
待遠(yuǎn)離那些黑影,回到李家院子,樓月疑惑地看著他:“李大哥,你怎會在此?”
李衛(wèi)撓了撓頭,憨厚地說:“我晚上起來上茅房,見你偷偷出門,擔(dān)心你的安危,就跟了過來。那些人看起來很危險,你拿著什么東西?”
說著他指了指樓月手里的東西。
樓月神色微變,眼眶瞬間泛紅。
她微微低下頭,雙肩輕輕顫抖,帶著一絲哽咽說道:“這是我爹娘的遺物,我本想著在這廢墟里還能不能找到些他們的東西,哪怕只是一點點念想也好。
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什么都沒有了,只有這些能讓我感覺他們還在我身邊。”
頓了頓,她接著說:“那些黑衣人我不曉得是怎么回事,我只是想找回屬于我爹娘的東西,他們?yōu)楹我獊泶耍俊?/p>
說到此處,樓月的聲音里帶了一絲驚恐與委屈,她抬起頭,淚汪汪的望著李衛(wèi)。
手中把那些信件和物品攥得更緊了,這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憫。
李衛(wèi)看著樓月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,心中泛起一陣酸楚與同情。
他想要安慰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開口道:“小月,莫要害怕。有我在,不會讓那些壞人傷了你。這些東西既然是你爹娘的遺物,你便好生保管著。”
他撓了撓頭,接著說:“夜晚天涼,你且回房休息。我就在附近守著,你放心睡。”
樓月聽了他的話,微微點了點頭,輕聲說道:“李大哥,多謝你。”
李衛(wèi)耳根發(fā)紅,憨憨一笑。
回到房間,樓月躺在床上,心中思緒萬千。
林沁雪既然能這么快派人來銷毀證據(jù),定不會善罷甘休。
指不定明日就會對她出手。
前世,她毀了清白,失去威脅,才無恙地回到侯府。
這一世,林沁雪必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她進入侯府。
樓月在黑暗中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腦海中不斷演練著各種可能出現(xiàn)的場景與應(yīng)對方法。
其實,若不是為了深入侯府,將深仇一一清算,哪怕侯府如皇宮一般,她亦決然不會涉足分毫。
什么狗屁榮華富貴,于她而言,也不過是一座腐朽惡臭的牢籠。
隨著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內(nèi),遠(yuǎn)處傳來了漸近的馬蹄聲和車輪聲。
鎮(zhèn)遠(yuǎn)侯府的來人已到。
樓月在屋內(nèi)便聽到了外面的動靜,她將一塊地磚挖開,將昨日拿到的信件信物塞了進去。
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穿戴整齊,她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門。
抬眼就看到了周嬤嬤。
周嬤嬤是鎮(zhèn)遠(yuǎn)侯夫人身邊極為刁鉆難纏的管事嬤嬤。
亦是一手將林沁雪帶大的奶娘。
周嬤嬤站在院中,看著被燒得焦黑的樓家院子,臉上難掩開心之色,以為樓月已葬身火海,嘴里喃喃念著,“老天有眼。”
樓月將她的低語聽得一清二楚,嘴角泛起一抹冷笑。
前世,周嬤嬤見到樓月奄奄一息時,還要不忘落井下石,對她百般羞辱。
回到府里,更是無所不用其極。
大肆宣揚樓月失了清白,暗中教唆丫鬟小廝們孤立她,將她的衣物吃食克扣到極致。
稍有不順心,就污蔑樓月偷東西、耍心機,引得眾人對她指指點點。
還私自篡改府中的規(guī)矩來刁難樓月,讓她在禮儀學(xué)習(xí)中動輒得咎,接受那些莫須有的懲罰。
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。惡奴行徑,皆承主謀。
樓月知曉她所做一切都是受林沁雪指使。
周嬤嬤是林沁雪趁手的刀。
今日她便毀了這刀。
周嬤嬤正盤算著回去如何向小姐邀功,臉上掛著笑。
轉(zhuǎn)頭卻見樓月完好無損地站在身后。
她不由得一愣,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極為難看。
眼神如刀般在樓月身上肆意地刮過,從頭看到腳,又從腳看到頭,才輕啟雙唇:“你便是那樓月?我乃鎮(zhèn)遠(yuǎn)侯府的周嬤嬤,今日特來接你回府。”
話語中沒有一絲溫度,只有滿滿的傲慢與輕蔑。
樓月只淡淡地瞥了周嬤嬤一眼,自顧自地整理起衣袖來。
周嬤嬤見樓月這般反應(yīng),只當(dāng)她是膽小怯懦,不敢吭聲回應(yīng)。
嘴角當(dāng)即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,越發(fā)肆無忌憚,“怎么?見到我竟連句問候都沒有?果真是鄉(xiāng)野之地長大的,一點規(guī)矩都沒有!”
樓月眼中寒芒一閃,身形陡然欺近。
周嬤嬤只覺眼前一花,緊接著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樓月的巴掌已狠狠扇在她臉上。
干脆、利落,帶起一陣風(fēng)。
周嬤嬤瞬間蒙了,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指著樓月,“你......你敢打我?”
侯府的其他下人亦是驚呆了,瞪大了眼。
樓月面無表情,反手又是一巴掌扇過去。
這一下更用力,直接將周媽媽打得踉蹌幾步,嘴角溢出血絲。
“以下犯上就是你所謂的規(guī)矩?”樓月聲音冰冷,字字如刀,“你不過是侯府的奴才,仗著誰的勢在這里耀武揚威?我樓月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軟柿子,莫要以為我會怕了你這等刁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