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我們不再是姐弟,也不再是家人,不再是最親密的人,而成了最陌生的兩個人。
我突然笑了,可笑得卻是那么凄慘。
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了那張卡,我再不看他們一眼,如失了魂一般上樓。
這天過后,我生了一場大病,燒了兩天一夜后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本子,寫下了長長的賬單,全是這些年,柳家還有柳如煙在我身上的花銷。
算了算總額,我發現還差幾萬塊。
于是又把柳如煙這些年送給我的禮物,低價掛在了網上。
因為是***,所以掛上去的禮物很快被人搶空。
傍晚我拿著銀行卡下樓,剛準備去找柳如煙的時候,就看見她大步朝我走來,懷里還抱著幾樣禮物,正是我今天掛在網上***的。
柳如煙將禮物放在桌前,眼皮輕抬,淡灰色瞳仁里凝結了兩片冰花,“我們家還用不著你***這些東西來維持生計,你要是缺錢了就直接跟我說。”
我看了那些禮物一眼,隨后,將手里的賬單及銀行卡放到了桌上,“不是維持生計,只是想把這些年你在我身上花的錢全部還給你。”
“還錢?就因為上次那點小事,你就要鬧脾氣到現在是嗎?”
她沉默了一瞬,低沉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,“我說過,伯達是我未婚夫,沒幾天就要進這家門,你對姐夫就不能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嗎?”
聽著柳如煙的話,我就知道她誤會了,不過我也不想再做解釋,將銀行卡放下后便直接轉身離去。
自那天起,我們就誰都沒理過誰。
柳如煙在準備著她的婚禮,而我也在準備著自己的婚禮。
就在婚禮只剩下不到 7 天的時候,我接到了大學班長的電話,說是下周要在游輪上舉辦一場同學聚會。
一開始我并不想去,直到聽到班長說劉老師也會去。
劉老師是我的老師,但同時也是葉倩倩那一屆的老師。
大學時他便對我頗有照顧,想著順便給恩師送一份我們的結婚請柬。
聚會當天,游輪上的人很多。
我和同學聊了幾句就準備下樓去包間里找劉老師。
剛走下樓,入口就傳來一陣驚呼。
抬眼看去,才知道是紀伯達和柳如煙走了進來。
今天的紀伯達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,他身著一件高定的禮服,上面鑲嵌著璀璨的珠寶,閃耀著令人目眩的光芒。
更耀眼的是,他手上還戴著上次柳如煙送他的藍鉆。
一大群曾經最是鄙夷他的同學,眾星捧月地將紀伯達圍在其中,艷羨夸贊個不停。
“伯達,你的戒指好漂亮!聽說這枚藍鉆價值數億,還有這件禮服也是獨家定制的,柳總可真愛你!”
“這算什么?我還聽說今天這游輪也是柳總為伯達買下的,因為伯達說同學聚會老在陸地上辦沒意思,想去海邊吹著海風。”
我收回自己的目光朝包廂走去,卻沒來得及看見柳如煙看向我背影那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回到包廂后,我將請帖遞給了劉老師。
劉老師欣喜地接過,便拉著我的手說道:“小強啊,倩倩這孩子也算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,溫柔體貼,細心周到,你和她結婚一定會幸福的。”
“結婚?誰結婚啊?”
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紀伯達,一臉詫異看過來。
我掃都沒掃他一眼,和劉老師寒暄幾句才離開。
可剛出去就被紀伯達攔住了去路,“柳強,等我和你姐結婚了,就是你姐夫了。我還缺個伴郎,你要是求我呢,我心情好就賞給你了。”
我淡淡地拒絕了,“不用了。”
說完就越過他離開。
卻在走上甲板的時候,被一道重力猛的朝后一推。
眼看整個人就要掉入海中,我連忙下意識地回身,抓住紀伯達沒來得及收回的手,接著我們一起掉入海中。
驚呼聲乍起,飛快趕來的柳如煙脫下外套,就跟著跳下了海。
冰冷的海水倒灌入我的鼻腔,辛辣的刺激感在我喉間蔓延。
我用力地掙扎想要往上游,卻被一個接一個的猛浪打得頭暈目眩。
迷糊中我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,朝著紀伯達游去,隨后一把抱住他,頭也不回地朝著救生船游去。
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小船,我猛地嗆出一口水,隨后被一個巨浪徹底吞沒,眼前一黑,徹底昏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