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十一這天，院里舉辦了一個聯誼活動，阮栩特地起了個大早，挑了半天衣服，試了好多套都不滿意，最后為了契合主題，在溫舒月的建議下挑了套學院風套裝。
挑完衣服，阮栩又打開收藏夾里她收藏的妝教，將平板推到溫舒月面前，“你說，這個韓系的好看還是這個比較御姐的好看？”
溫舒月點開圖片，“這個吧，和你今天比較搭。”
“這個嗎？”
阮栩又開始新一輪的糾結，“可是我覺得好像第三個更顯臉小。”
溫舒月失笑，“就是一個聯誼活動，放輕松。再說了，你本來就很美，化妝只是點綴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阮栩嘆了口氣，有點糾結，“但我感覺他眼光應該挺高的？不知道我在他眼里算不算漂亮。”
“他？誰啊？”
阮栩有點不好意思，“就是，就是最近一個學弟，從師大考過來的，長得挺帥，我有點喜歡他。”
“是嗎？”
阮栩說到他就來了興致，掏出手機，翻開他的朋友圈，把照片放大，“真挺帥的，雖然比起隔壁的周學弟來說差了點，但是周學弟那不是有女朋友了嗎，但是他，我打聽過了，他還是單身！”
“確實挺帥。”
溫舒月笑著給她加油，“你努力。”
“好的哦。”
阮栩沖著她比了個你放心的手勢，開始對著手機上的妝教化妝。
阮栩的化妝技術本來就很不錯，上手很快，半個小時就基本搞定，收拾好準備出門。
臨出門時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“舒月，我能借一下你新買的ccd嗎？我看網上說那款拍人像巨好看。”
溫舒月當然覺得沒問題，從抽屜里拿出ccd。這段日子太過于忙碌，溫舒月買回來都沒用過。
她摁了會兒開機按鈕，好久都沒反應，一下子覺得奇怪。
阮栩見這么久沒動靜也湊過來，“是沒電了嗎？不會是壞了吧？”
溫舒月搖頭，“不應該啊，我當時買的時候檢查過，功能都是正常的，電量也是滿的。”
阮栩也覺得不正常，“那就奇怪了？按理說你沒用的話，耗電不會這么快。”
溫舒月又重新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相機，發現相機背面有一道很短的劃痕，雖然短但卻很深刻，她終于意識到不對。
“這好像不是我的ccd。”
溫舒月當時特地檢查過，機身外觀良好，是沒有這么明顯的劃痕的。
阮栩“啊”了一聲，“什么意思？我們宿舍進賊了？”
“應該是在店里拿錯了。”
溫舒月回憶了一下當時的狀況，她當時結完賬之后，把ccd放到了桌上，老板說幫她找個盒子，趁這個等待的時間，她正好回了群里導師的消息，然后就是老板回來，把ccd裝好遞給她。
“這怎么會拿錯呢？”
阮栩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，“不會是老板故意給換的吧？”
“應該不會，”溫舒月否定了她的想法，“我今天再回去看看吧。就是不能借你ccd了，抱歉啊小栩。”
“這有什么的？關鍵是找老板去，要不是我今天有活動，我就陪你一起去了，咱們的錢不能白花啊。”
溫舒月也說是，直接換了個衣服出了門。
臨走之前，阮栩還特地叮囑她，要是老板不認賬給她打電話，她帥哥也不泡了，馬上殺過來幫忙。
—
兩個小時后，溫舒月從公交車上下來。她握著ccd，手指輕輕地摩挲著，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。
半晌，她把ccd放進了袋子里。
來的路上，一直有個猜想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，因此心里還生出一絲絲的緊張和期待。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，那一點點的情緒不斷在在心底蔓延，擴散到五臟六腑。
從公交站到相機鋪要走過一條很窄的胡同，溫舒月心里想著事情，走在路上都有點魂不守舍，轉彎地時候恰好撞上一個人。
男人的胸膛很堅硬，身上帶著點很淡的檀木香。
溫舒月撞上去的時候毫無防備，鼻子被撞得又麻又疼，眼眶生理性泛酸。
她剛準備后退，沒想到另一個當事人反應比他快，直接后退了一步，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。
溫舒月抬頭，眼前的人依舊是黑衣黑褲，戴著口罩，黑色帽壓得很低。
恰好與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對上，溫舒月的心跳又很不爭氣地開始加速，撲通撲通像是快要跳出胸腔，手掌心開始慢慢出汗。
江時聞的旁邊還站著個女人，四十多歲的樣子，齊肩短發，穿著裁剪合宜的女士西裝，看向溫舒月的眼神中飽含警惕。
溫舒月反應過來，連忙道歉。
“沒關系。”
江時聞的聲音帶著一絲懶意，像一把小鉤子，在溫舒月心上劃下一道很淺很淺的傷口，不痛，但癢得讓人難受。
方知音瞪了江時聞一眼，示意他趕緊走。
江時聞突然又出現在這里，很多事情其實都能串聯起來，印證了溫舒月之前的猜想。
眼看著要擦肩而過，溫舒月猶豫了一瞬，最終還是心一橫，叫住了他：“江——”
方知音立馬回頭，很警惕地看著她。
溫舒月意識到不對，抿了抿唇。
大腦高度緊張，因此也有些短路，溫舒月沒解釋前因后果，直接給出了結論，“我們可能拿錯東西了。”
當了江時聞這么些年的經紀人，尤其是和他一起在外的時候，方知音的精神總是高度緊張，“什么東西？”
溫舒月從袋子里取出ccd，遞出去，“這個是你的吧。”
周圍靜默了一會兒，方知音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溫舒月，目光里閃過猶豫，但最后還是準備伸手接。
沒想到被人搶先了了一步。
江時聞伸手，從她的手上拿走ccd，指尖在掌心輕輕一掃，像是羽毛，明明那么輕，落在心上頃刻之間就變重。
“謝謝。”
時光仿佛重疊，他說了和許多年前一樣的話，但這次沒帶稱呼。禮貌卻又疏離的兩個字，將界限劃得明明白白。
時光的潮水褪去，他們反倒成為了徹徹底底的陌生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