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眉看著蕭成安緊握著我的手,目露羨艷與落寞。她輕輕把藏在她身后的小孩子推上前來。
她怯怯的樣子惹得蕭成安很是憐愛。他放開為我上藥的手,走過去將他們母子倆攬入懷中。
一家三口相擁而立的畫面很是和協(xié),如果站在那的不是我的夫君,我一定會贊嘆一聲美滿。
眼中潮氣上涌,我扭過頭去,用再次變得冰涼的手擦干眼角。
徐眉小鳥依人般將頭搭在蕭成安的肩膀上,羞澀地沖我無聲笑笑。
“佑兒,快去,給主母問安。”
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給我行了個禮,動作之間,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衣領(lǐng)里露了出來。
我示意他上前,輕輕剝開他的衣領(lǐng),是個銀光閃閃的小長命鎖。
我目光銳利地看向蕭成安,他心虛地別過頭去。
“蕭成安,你不是說這個長命鎖丟了嗎?為什么在他身上。”
“你忘了這是我們當(dāng)初一起挑給我們的孩子的嗎?堂堂太子,連一個新的長命鎖都買不起,一定要用給我們孩子的這個?”
“蕭成安,你真是懂得怎樣戳人心肺!”
蕭成安在那里沉默著不說話,還是徐眉做出了反應(yīng),淚眼婆娑地質(zhì)問著蕭成安。
“殿下……妾自知沒什么身份,不能有幸入府常伴君身。可孩子是清清白白的啊,他不是什么別的孩子的替身,他從生下來就是我們兩個的孩子……”
“主母容不下妾,妾就在京郊的別院里長住七年,從未打攪過府里。今日殿下說可以搬來此處,妾以為是姐姐終于大度,讓妾與佑兒侍奉殿下,不必日日苦盼。殿下,妾和佑兒還是回到別院去吧,妾受些委屈無妨,只愿佑兒能快樂地長大!”
她在那里哭得梨花帶雨,蕭成安急得手忙腳亂。
“眉娘,我從未當(dāng)我們的佑兒是誰的替身。我從沒有過輕慢你們的意思,我曾經(jīng)答應(yīng)過你們,要讓你們過得福足安康!”
“你不必惦念太子妃,此處是太子府,誰留誰走我說了才算!你們且安心住下,誰敢怠慢,拖出去杖斃!”
“別哭了,小心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蕭成安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安頓下了她們母子,我在一旁聽得錐心啼血。
沒錯,住了七年的家,終歸是他太子的太子府,我一個太子妃,算的了什么?
我叫住了要跟著管事去安排的徐眉母子住處的蕭成安,他疑惑又不耐煩地看過來。
我將袖中寫好的和離書遞給他。
“殿下,簽了吧。”
蕭成安只是輕蔑地看了一眼,接都沒接過去。
“謝雅凝,不過是納妾入府,這點小事你也要這么無理取鬧嗎?”
“太子的婚事就是國事,因為這么件事和離,你讓父皇怎么看我,讓天下人怎么看我。”
我嗤笑一聲。
蕭成安有千百種不和離的理由,唯獨沒有他還愛我這一條。
事情其實早有預(yù)兆。
當(dāng)初我剛剛嫁給他時,新婚燕爾,濃情蜜意。
但在談及往后時,我們有了不同的看法。
我尚在閨閣時閑來無事,喜歡研究些胭脂水粉。爹娘見我喜歡,還為我買下一間小鋪子,蕭成安不在京城的三年里,我經(jīng)營得很好,白花花的銀子流水般進(jìn)了我的庫房。
但他卻覺得,堂堂太子妃,將來的皇后,賣寫胭脂水粉太不成體統(tǒng)。他想讓我安心在府里侍奉婆母,安養(yǎng)身體。
我自然是不愿意,兩人為此在府中爭執(zhí)了好幾日,只是還沒等我們爭出來個高下,蕭成安直接將我的鋪子賣掉了。
我氣憤不已,但事已至此,在皇后娘娘的安撫排解下,也只好作罷。
蕭成安也知道這事做得不對,為我在府中大肆興建了書庫哄我開心,可我們都知道,那場爭執(zhí)在我們的心里一直沒有結(jié)果,我試圖和他長談一番,但他總有借口避開,公務(wù)繁忙、身體疲憊,久而久之,這件事就不便再次提起,我們之間也始終橫了根刺。
如今溫情消失不再,這根刺就***地露了出來。
而維持這場婚姻的,只剩下所謂的天家顏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