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了，我們直接和離！”
大殿內突然靜了下來，靜到只能聽見蠟燭燃燒發出的噼啪聲。
侍女們更是屏住呼吸，不敢發出一絲聲響。
蕭成安腳步一頓，有些輕蔑地回頭看我一眼。
“謝雅凝，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？”
“當然，蕭成安，我說我們和離。”
看著我倔強的神色，蕭成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，語氣帶著譏笑與不解。
“謝雅凝，太子妃！我為了你遣散后院、不近女色，讓你獨掌內府整整七年了，你還不知足嗎？”
“我可是堂堂一國太子，你不能生難道還不讓我去找別人，你想讓我后繼無人嗎？”
“眉娘與你同歲，身世卻坎坷許多，很能體貼別人的心境。”
“這些年她獨自照顧孩子，也從不要求進府求名分，你連這也容不下她，還要我搶來她的孩子給你，讓他們母子分離嗎？”
“你怎么變得這么刻薄！”
蕭成安氣得臉都扭曲了起來，看起來陌生極了。
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，情竇初開時就愛上彼此。
我從小體弱，生病更是常事，湯藥如飲水一般往下喝，這樣病弱之人，是承擔不了太子妃開枝散葉的重任的。
但那時我們都還小，只覺得相愛就能克服一切。
蕭成安跑去求皇上賜婚，當著眾多朝臣的面許下不要子嗣的誓言。皇上大怒，當即杖責蕭成安一百，打得他皮開肉綻，兩個月都下不來床。
不過他并沒有就此屈服。正巧當時邊關進犯，形勢嚴峻，蕭成安養好了傷后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去邊關迎敵。
他出征三年，我拒絕了京中無數世家的求娶，大好年華蹉跎在閨閣中，幾乎成了全京城的笑話。
不過蕭成安沒讓我失望，三年后，他帶著敵方的降書回京，進宮換來了一道賜婚的圣旨，將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地迎回太子府。
洞房花燭夜，我也曾問過他子嗣一事，他灑脫一笑。
“我曾立下誓言不要子嗣，便不會讓你去受生產之險。此事不必擔心，也不要擔心父皇和母后會為難你。”
果然，再次進宮時皇上和皇后不再為此事發怒，待我親厚有加，我只當是蕭成安說服了他們。我心下感動不已，回去就和蕭成安說只要他想，我愿意為他冒險生一個孩子。
如今看來，那個眉娘早在那時就與我同入了蕭成安的帷幕，還很快就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。
怪不得蕭成安每月總有那么幾天被留宿宮中，原來是去享受做父親的快樂去了！
真相一旦暴露在眼前，許多平日里不起眼的細節就會像藏在衣服里的針一樣，密密麻麻地刺著我的心。
我回過神來，發現自己的手腳不知何時變得冰涼僵硬，而蕭成安還在那里喋喋不休。
我不禁疑惑，原來曾經海誓山盟的情誼，也只能堪堪維持七年嗎？
發現我一直沒什么反應的蕭成安終于停止了對我的抱怨和指責，安靜下來。
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，因為我從蕭成安的眼里看到了一絲心疼和愧疚。
也許是想起了年輕時我們的花前月下、山盟海約，蕭成安的語氣緩和下來。
“我也并非是不愛惜你。正是因為太愛惜你，我才不舍得讓你去受那生育之苦。”
“而且這樣不是很好嗎？父皇和母后再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斥責過你，我們還直接就有了一個孩子。”
我差點氣笑。
“所以現在全都是我在無理取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