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居高臨下,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警告。
實際上,她是嫉妒是憤怒。
盒子里裝的什么她不在乎,是宋庭深這樣視若珍寶的態度讓她瘋狂。
宋庭深已經顧不上疼痛,他只想快點把眼前的骨灰收好。
林安安見他無視自己瞬間火冒三丈,拿起地上的骨灰盒便重重的甩了出去。
盒子砸在墻壁上,瞬間四分五裂。
宋庭深徹底傻了眼,他目眥欲裂,憤怒幾乎沖破天靈蓋。
“林安安,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爸的骨灰!”
她怎么敢的。
被當做玩物的時候,他沒鬧。
被冤枉的時候,他也沒鬧。
可現在,周旭東故意打翻骨灰盒,她幫著周旭東一起羞辱自己,宋庭深才終于忍不住了,父親是他一輩子的標桿,骨灰盒里裝著的不僅僅是父親的遺骸,更是他一輩子的榮譽和驕傲。
林安安卻將這有一切都毀了。
“你爸的骨灰盒?呵呵,你把我當傻子嗎?你爸身體那么好,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。宋庭深你說謊的時候能不能別睜著眼睛說瞎話,你知不知道阿旭還受著傷!”
她的眼神滿是憤怒。
宋庭深忽然就笑了,往事種種在他眼前閃過。
為了不讓林安安摻和進來,他確實騙過她,說她父親在外地工作。
可她也知道,自己是單親家庭。
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了。
她怎么能說出這種話?
宋庭深臉色難看得厲害。
那些無數個備受羞辱的日子都在刺激著他的大腦。
讓他再也忍不下去。
“林安安,你以為我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?寧愿護著他也不愿意相信我?”
看著宋庭深認真的眼神,有一瞬間林安安猶豫了。
縱使他當初確實騙了自己,可也就那一次。
宋庭深孝順她是知道的。
不由得,她有些猶豫不決。
也就在這時,周旭東忽然開口道,“沒關系的安安,庭深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只要他道歉就好了。”
不等林安安說話,宋庭深便嘲諷道,“道歉?你做夢。”
“宋庭深!你鬧夠了沒有!”
劍拔弩張之際,林安安護在周旭東面前。
像是看仇人一般看著宋庭深。
宋庭深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狼狽又難堪,但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。
“把骨灰盒還給我。”
林安安看著他如此強硬的態度,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自己卑憐的求他不要走。
可男人依舊選擇沒回頭。
現在,他憑什么用這樣的態度跟自己說話?
想到這,林安安冷冷一笑,“好啊,還給你可以,那你跪下來給阿旭磕頭認錯。”
既然他要這么強硬,那她就偏要打碎他的傲骨!
林安安話音剛落,宋庭深頓了頓。
末了,他跪了下來。
“對不起,求你還給我。”
這次,換做林安安愣住了,剛剛她也只是想要搓搓宋庭深的銳氣。
只要男人低下頭,說兩句好話,她便會把東西還給他。
畢竟和宋庭深在一起那么多年,男人骨子里的驕傲和自尊,她一清二楚,可現在他竟然寧愿低頭也不愿意討好自己。
林安安胸口劇烈起伏,眼神中的厭惡和失望噴涌而出,“宋庭深,你真是***得要命,這盒子能賣不少錢吧,怎么,我給的還不夠多嗎?這些,這些,夠不夠!”
她從包里翻出一打又一打的鈔票甩在宋庭深的臉上。
鈔票散落一地,連帶著宋庭深最后那點自尊也踐踏得所剩幾。
“想要,做夢!”
林安安說完,抬腳把骨灰盒踩了個粉碎。
然后轉身帶著周旭東離開。
聽見門關上的聲音。
宋庭深的心徹底涼了,于此同時,電話響起。
“小宋,專車已經到林家門前了,你收拾好就出來吧。”
“好。”
宋庭深緩緩撐著墻站起來,摸索著自己的行李。
外面傳來車鳴聲。
他走出別墅。
身著黑衣的男人恭敬的在前面引路。
“小宋同志,組織給你安排了眼睛復明手術。”
宋庭深點點頭。
男人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,“就這些東西嗎?”
宋庭深的行李并不多,連一個行李箱都沒有裝滿。
看起來空落落的,單薄又蕭條。
可組織上明明說,這小宋同志在海城過得是人上人的日子,來之前還特地祝福要用最好的車。
現在看來,男人怎么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。
司機催促著上車,保鏢才收了神扶著宋庭深坐了上去。
醫院的專屬病房里,宋庭深躺在病床上,各種儀器在他身上交織。
刺痛感蔓延他整個面部神經,即使是打了麻藥也幾乎快讓他痛到昏厥。
疼,鉆心刺骨的疼。
這就是這十多年的愛錯人的代價嗎?
宋庭深攥緊了拳頭,努力不讓自己落一滴淚。
手術結束,重見光明的那一刻。
所有掩蓋在他腦海中的陰霾煙消云散。
當天下午,他便坐上了專機。
上飛機前的那一刻,宋庭深看了一眼手機。
上面還有好幾十條未讀消息。
全都來自于周旭東。
他連猜都不用猜,一定是充滿挑釁的話和圖片。
果不其然。
點開一看,入目便是周旭東牽著林安安在路燈下漫步的照片。
“你在她心里已經不重要了,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呆在這?”
若是放在從前,他一定會嘲諷會去,然后堅定地說自己會等,等林安安回頭。
然而這一次,宋庭深只回復了兩個字。
“祝福。”
隨后利索的將其和林安***黑。
鉆進了飛機。
隨著飛機緩緩啟動,他離開了這座困住他長達十五年的城市。
宋庭深看著云暮下的景色,緩緩說了一句。
林安安,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