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師兄和陸清風就這樣走了?
木芙蓉愣愣地站在原地,最疼愛他的兩個師兄,竟然不再事事以她為先了?
水月走了過來。
看著那兩個逐漸化為小點的身影,冷笑一聲。
輕問了一句:“怎么樣?被人忽略的感覺,如何?”
木芙蓉回頭,正好對上水月飽含笑意的眼睛。
這善良的眼神,在她眼中就是最惡毒的毒藥。
她咬牙切齒,眼神之中似乎都有火花迸射出來,恨恨道:“你得意什么?”
“不過是暫時的而已?”
“不會。”
水月眼神銳利,毫不留情戳穿:“人活著,總是會犯錯。”
“只有死掉的人,才是最完美的。”
“你以為他們會因為南嶼死掉慢慢忘掉她,其實只會更加愧疚。”
“而你,一輩子只能夠活在南嶼的陰影中。”
說這些的時候,水月真有種渾身通暢的感覺。
木芙蓉氣得牙癢癢。
上手就要打水月。
水月霍地回頭,眼神犀利:“你敢動我一下,我就跪在南嶼衣冠冢前哭。”
“你可以試試看,畢竟會賣慘的,不只是你一個人。”
“并且,我現在最好的武器,就是他們對南嶼的愧疚。”
木芙蓉揚起的手,久久落不下去。
她的確想要一巴掌打下去,求個痛快。
可作為自身綠茶,水月口中的利害關系,她更清楚。
一甩手,咬牙,猙獰一笑:“水月,你以為我來這兒,就是為了和你們爭風吃醋的嗎?”
“幼稚!”
她放下一句話,憤然離去。
只是手心狠狠地攥緊,等她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,男人都是她的。
而那些礙眼的東西,全都得死!
歸元宗在十萬大山一處。
千年來,被大山庇佑,吸收著大山的靈氣。
再次踏入大山之中,這處山谷,是小時候他們的游樂場。
看著熟悉無比的樹林,滿山青翠,地面上繁華點點,如同小時候的場景一樣。
小時候,南嶼最愛來這兒玩了。
那個時候她已是天賦異稟,討厭繁瑣的練功,就跑來這后山,找野果子吃,作弄小動物。
時常會忘掉飯點。
怕她被師尊責罵,他們做師兄的,都會掐著時間來尋她。
南嶼總會帶來很多意外的驚喜,比如野果子,比如一些天材地寶。
沈卻走在其中,這里都是原始森林,樹木直插云霄,光亮從枝葉縫隙落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。
正走著,一顆野果子落了下來,打在了沈卻的身上。
這里全是郁郁蔥蔥的松樹,又怎么會有漿果。
沈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,猛地回頭,笑道:“小師妹,又調皮……”
他聲音戛然而止,笑容也凝固在臉上。
身后只有剛跟來的陸清風。
他手中還有漿果,臉上的表情和沈卻一樣難看。
漿果是南嶼最喜歡吃的。
只是漿果還在,人卻沒了。
一聲小師妹,陸清風的拿著漿果的手僵硬在半空中。
遲疑片刻,猛地塞入口中,酸澀無比,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,這果子不好吃?
“啊!”
沈卻心里憋悶,一拳頭揮出,瞬間倒下一片松樹。
可這樣根本無法發泄他心中苦悶。
心煩意亂之際,更是胡亂拍掌而出,直到真氣逆流,嘔出一口血來。
即使如此,他仍不肯停手,繼續對自己折磨。
“大師兄,夠了!”
陸清風伸手攔下,眉頭緊皺,咬牙道:“不要這樣傷害自己。”
“你別管我。”
“我活該。”
沈卻痛苦不已,聲音哽咽:“你知不知道,悔過崖就是地獄,南嶼吃了多少苦。”
“為什么就沒有人去看看她呢?”
面對質問。
陸清風眉頭緊鎖,聲音沉悶:“可是大師兄,你去過啊!”
“她說疼的時候,你為什么不相信呢?”
這話就像是一把鉗子,卡住了沈卻的脖子。
忽然之間,他再難發出半點身影。
喉嚨古怪地滑動一下。
卻又憤恨地瞪著陸清風:“那你呢?”
“小師妹那么喜歡你,你真的就從來沒有對他動心嗎?”
陸清風臉色一僵,漿果的酸澀味道仍舊停留在口中。
“她已經不在了,再說這個問題,沒有任何意義。”沈卻聲音僵硬,木訥地說出這話。
“如果……”沈卻聲音有些沙啞:“她還活著,你會怎么對她?”
陸清風有些恍惚,他攤開手,上面還殘留著漿果的汁液。
紅紅的,就像是那天從南嶼身上流出來的血。
陸清風眉眼之間,分明是有著痛苦之色的。
“芙蓉是個可憐的孩子,如果不是南嶼善妒,她將會是我最好的妻子。”
“如果南嶼還活著,我會帶她離開,避開芙蓉,去過屬于我們的生活。”
聽到這話,陸清風啞然一笑,緩緩蹲在地上。
樹林的枯萎,至歸元宗八百里外,停了下來。
十萬大山正中間,早已經是一片死氣。
南嶼趴在河邊,手依舊浸泡在河水之中。
河面已恢復平靜,只是河水渾濁,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復如初。
南嶼身上被淡淡的紫光環繞,手腕上兩抹紫色云紋發出淡淡的光澤。
趴在另一邊的藥奴,臉上兩道紫色云紋,也散發出同樣的亮光。
兩個人趴在地上,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,那般的祥和安寧。
忽地,藥奴陡然睜開眼睛。
眼中紫光一閃,很快隱沒。
他齜著牙,露出兇橫表情,朝著周圍低吠一聲,如同獵犬感知到危險一般。
環顧周圍一圈,再不做任何停留,馱著南嶼狂奔進入更深處的叢林之中。
下一秒。
青芒如同流星墜落,不滅道人站在湖中心。
他渾身緊繃,一路趕來,竟然察覺不到對方半點蹤跡。
若不是這個位置殘留的氣息太強,他也找不到這兒來。
不滅道人掬了一捧水,急忙拍掉,聲音沉重:“竟然吸光了生命之源,究竟是何方神圣,也太恐怖了。”
“這般不留余地,也不知是邪是正。”
不美道人語氣中多了一絲惆悵。
再次展開神識,地毯式搜索。
終察覺到一絲異樣,走到南嶼每日打坐的大樹跟前。
低頭一看,不由發出一聲驚噫。
“這是……”
他彎腰,從地上撿起一根精致的桃木簪子。
看起來格外眼熟,一時之間,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哪兒看到過。
“這種簪子是凡人的東西,大概是太過平凡,才會讓我有這種熟悉感吧!”
不滅道人感慨一聲,隨意將桃木簪子放入懷中,搖頭離開,繼續搜尋。
山林深處,藥奴停了下來。
如同一頭狼一般趴在地上,警惕地盯著周圍。
“唔……”南嶼緩緩睜開眼睛,悠悠轉醒。
看著周圍全是郁郁蔥蔥的樹木,場景也是那樣熟悉,不由僵硬了表情。
這是歸元宗的后山。
她不是身處十萬大山之中,為什么又會出現在后山?
再看自己手上兩道紫色云紋,如同極度精致的紋身,除此之外,再無特別之處。
只是渾身舒暢至極,皮膚更是呈現出玉一般的光澤,比新生兒的皮膚更加吹可破彈。
調整呼吸之間,也是周身舒暢。
靈氣運轉,再無阻攔。
雖然察覺不到體內小小金人的存在,相較于剛重生回來,肉體更加強悍。
似乎天地之間靈氣吐納隨心所欲,暢通無阻。
更讓南嶼詫異的是,她竟感覺不到自己如今修為究竟算什么境界。
稍微運轉靈氣,靈氣直接凝聚成球拍出去。
每一個修士,體內所存的靈氣都有一定限度。
為何要修行***,均是以技巧武器為主,靈氣為輔,從而達到最強的攻擊。
畢竟靈氣有限,當靈氣耗盡時,這個人基本上也就廢了。
南嶼驚愕的發現,她的靈氣多得可怕。
緩緩調整力道,探查丹田之處,一顆***金丹已凝聚而成,只是金丹如同鴿子蛋大小。
更重要的是,她的金丹,竟然是紫色的丹,金色的光。
向來正派眼中,深色為邪魔,金色為正道。
一時之間,南嶼也無法分辨,她究竟是正,還是邪。
只是判定,既然沒有小金人存在,大概她此刻算是結丹期吧!
“啊!”
耳邊傳來一聲怒吼聲。
那樣熟悉的聲音,只是這種痛苦吶喊,不該從這個人的口中發出來。
想不到回到后山,竟然會看見沈卻和陸清風。
南嶼只覺得晦氣。
看了旁邊藥奴,深知沒有藥奴,她早已是死人一個。
雙手疊放,南嶼朝著藥奴深鞠一躬。
恩情他日相報。
今日就此別過。
修為恢復,身形在樹叢中穿梭而過。
沈卻和陸清風正訴說著如果,忽地眼角余光有道身影閃過。
雙雙瞬間捕捉到。
“誰?”
“是南嶼嗎?”
“不可能的。”
沈卻笑笑,盯著一閃而逝的聲音,嘴角往下壓了壓:“她已經灰飛煙滅。”
“我親眼看見她丹田破損,就算還能活,也是廢人一個。”
“更何況那般攻擊,你我尚且必死無疑,更何況是她?”
南嶼,已經沒了。
陸清風也是一聲苦笑:“是啊!”
“若是她,看見你我,又怎會離開。”
“早就屁顛顛地湊上來了。”
是啊!
南嶼,終究是他們最忠誠的小迷妹。
不管他們如何傷害她,只要勾勾手指頭,那個傻丫頭,就會擦干眼淚揚起笑臉,對他們百般討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