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傳到時瑜耳中格外的刺耳。
原來在這里等著她,這才是向淮楚的真實目的,而他說這話只是來通知一下她罷了。
時瑜的眼驟然紅了。
她沒有看他,好半響,才沙啞回了一句。
“只要你記住你說過的話。”
記住他自己說過的,會把向灼華送出國。
這樣,她至少也能給自己的忍耐標注一個日期。
時瑜說完,就闔上眼,選擇結束這個話題。
逼仄的車內安靜下來。
向淮楚的面色沒有任何波動,但握在方向盤上的掌心卻略微收緊了一瞬。
回到家。
時瑜就見管家正在往外搬向灼華的行禮,向灼華看見時瑜進門,就立刻站起惡狠狠盯著她。
時瑜已經沒有心力理她,準備直接上樓。
經過向灼華時,卻被她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。
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錯。
向灼華眼底帶著挑釁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氣音吐出三個字:“走著瞧!”
時瑜的心一緊。
只因她清楚,對上向灼華,她就沒有占過上風。
五天后。
時瑜坐在餐桌前,如往常一樣等待向淮楚回家吃晚飯,忽的,她又收到向淮楚的消息。
【今晚加班,晚點回。】
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時瑜蒼白如紙的臉,她注視著這則消息,久久沒有動作。
這是自從向灼華搬出去后,向淮楚第五次晚回家了。
他有強迫癥,曾經每日晚上7點半一定會回來吃飯,沒有人可以打斷他的行程。
而向灼華,總是能輕易的擾亂他的一切。
這時,手機又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:【你想知道我和向淮楚的過往嗎?去淶水灣8號二樓臥室看看。】
時瑜眼一顫。
這個地址她知道,向淮楚名下的私產別墅,他幾乎每隔幾天都會去一趟。
他們曾在婚前協議里約定過,她絕不會踏足向淮楚的私密場所。
她想遵守約定卻控制不住身體,糾結、痛苦和掙扎數種情緒拉扯之下,最終,還是驅車來到了這棟別墅。
門沒關,像是專門等待她一樣。
時瑜深吸一口氣上了二樓,一抬眼,時瑜整個人僵住了。
只見碩大的一面墻上,張貼著無數張向灼華的畫像,眼花繚亂,數不盡數,暴露出向淮楚心底最深沉的秘密。
向灼華的短信適時發來:【我走的733天里,他只要一想我,就會描繪一副我的畫像,到今天有多少張,要不你親自數一數?】
一字一句像千百片玻璃,鮮血淋漓的刺入時瑜的心臟,讓她無法承受。
這面飽含著向淮楚愛意的墻,襯得時瑜兩年的時光像個笑話。
她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仍由無法控制的淚水將她掩埋。
不知過了多久,忽的,身后傳來了向淮楚冰冷的質問聲:“你來這里做什么?”
時瑜緩緩回過頭,對上了向淮楚寒霜般的眼神。
他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:“時瑜,你沒有遵守協議。”
心臟縮緊。
時瑜吐出一句沙啞的話:“是向灼華讓我來的。”
“那你看見了,可以出去了。”
向淮楚沒有任何解釋,強勢的請時瑜離開,她沒有動彈,而是問出了一句深埋已久的話。
“你既然那么愛她,為什么要娶我呢?”
聞言,向淮楚突的快步走來,攜帶著冰冷的風和強勢壓制的氣息走到時瑜面前:“我是愛向灼華,但集團的利益更重要,我不會越界。”
是嗎?
那她呢?在他心里,她算什么呢?
失神間,時瑜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:“那我呢?”
向淮楚低頭,看著時瑜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,殘忍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刺入時瑜的心里。
“你是我的合伙人,今后,也會是我的妻子和唯一孩子的母親。”
“既然得到答案,你可以走了。”
是合伙人、是妻子、是孩子的母親……
卻絕不可能是深愛的人。
這就是向淮楚給她的答案。
時瑜什么都沒說,越過他,挺直背脊走了出去。
外面下起了瓢盆大雨。
豆大般的雨滴砸在時瑜的身上,她走得很慢,卻只覺雨下的還不夠大,再大一些把她砸醒吧。
雨打濕了時瑜的面孔。
她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。
迎著雨夜,她忽而笑了下,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語:“可我不想,讓我的孩子有這樣一個父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