繼女高考完后出海放松，船身撞上硝石大量進水，船艙沉沒急需支援。
海上救援時，我發現所有的救援船全被總裁老婆調到游樂場所。
小鮮肉白玉喜歡海上漂移，顧然然就派了所有的救援船守護他的安全。
這次我選擇視而不見。
上一世，我讓老婆顧然然開救援船回來，救了繼女顧寧寧。
正玩著漂移的白玉遇到了海嘯，整個人卷進海里一尸兩命。
顧然然默默為他建了衣冠冢，又以慶祝女兒新生為名，將我約到沙灘上。
她將我按在老虎凳上，又在我腳上綁了巨石，隨著我慢慢沉入海底......
“疼吧，我就是要讓你死后都不得解脫，一輩子給阿白贖罪。”
這一世，她終于博得小鮮肉一笑，可她卻瘋了。
1
被海水嗆過的鼻腔仍隱隱作痛，我大口大口呼吸，貪念著這口新鮮空氣。
手機里不斷傳來提示音。
“然浩號”沉船了。
旅游公司經理跑到我家門口，將門敲得砰砰響。
“是顧寧寧的家長嗎？她們乘坐的然浩號撞上了硝石，現在急需救援船，能不能麻煩您派幾艘救援船過去？”
哪怕早已心里有數，聽到這個消息，還是讓我的心揪了起來。
我立刻拉著她出門，示意她別聲張。
可還是因為過度緊張，失手打碎了顧然然臥室的玻璃窗，她給白玉穿泳褲的一幕正好展現在大家面前。
顧然然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，直接甩了我一巴掌。
“你是故意的是吧？”
“你明知道今天是阿白的生日，我要帶她去漂移，你就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我！”
“你編出什么理由不好，偏偏說我的然浩號沉船，那艘船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，是永不會沉沒的船。”
“虧得寧寧還那么喜歡你，你為了不讓阿白好過，故意詛咒寧寧，你簡直不配當她的媽媽。”
白玉看著我一聲不吭有些得意，悄無聲息把手指放在玻璃碎片上。
顧然然很快被白玉的抽泣聲吸引過去。
她捏著手指，捂住那即將要愈合的傷口，“然姐姐我沒事的，都是我不好，是我不該跟哥哥同一天生日。”
“哥哥整日被困在廚房，就盼著今天的生日，結果我還貪心地讓哥哥陪我，是我不好，哥哥不喜歡我，我走就是了。”
白玉轉身離開，顧然然一把抱住了她，“你別走！該走的是她！”
“他一個家庭煮夫，每天柴米油鹽的，哪里有什么愛好？一瓶醬油都要糾結多少克的人，我能陪他干嗎，難道是陪他去超市做數學題嗎？”
為了讓白玉高興，顧然然把圍裙丟在我身上，“穿上它！跟阿白道歉。”
“說！你是個沒有愛好、沒有夢想的俗人，要阿白原諒你這個無知的家庭煮夫！”
哼！無知的中年婦女也好過拿身體換錢的男模。
我瞧不起她，也看不起這對狗男女。
我起身，將圍裙甩在顧然然臉上，不顧她的阻攔趕到事故現場。
2
背后傳來的顧然然罵罵咧咧怒吼聲。
“不就是幾個破船了，還跟我上綱上線了，然浩號有多么堅固我會不知道？這個理由也只有不出門的家庭煮夫想得出來。”
“我就是愿意在我的寶貝身上花錢，別說幾艘救援船，只要我的寶貝喜歡，我就算是給他買下一座島都心甘情愿。”
“你知道家庭婦女最怕什么？離婚！我要是提離婚，他當場要給我下跪，哈哈......”
當我看到現場的一片狼藉，腿一軟，整個人栽了下去。
海面上全是船只的碎片，無數穿著救生衣的工作人員，正游向事發中心。
而那塊造成事故的硝石，不過只有一張單人床大小，按道理根本不可能造成這么嚴重的事故。
“大家動作快點！沒有救援船，只能靠我們的速度爭分奪秒了。”
船長剛游上來，神情呆滯，“我、我開了這么多年船，每次經過那塊硝石，都沒有問題，我不知道......”
船艙里大部分都是今年高考完，約著一同旅行散心的學生。
還有很多是顧寧寧的同班同學。
很多人都聽說“然浩號”是永不沉沒的船，家長這才同意孩子去玩的。
結果小小一個硝石就讓船直接沉沒了。
遠處的家長母親見我來，立刻沖上來，她淚流滿面，一把抓住我的領口，“你為什么是一個人來？救援船呢？救生艇呢？”
我張著嘴幾度哽咽。
周圍家長紛紛涌過來，“給你打電話不接，給你老婆打電話直接掛了，我問你！海上的救援船呢？為什么一艘都沒有了？”
經理了解情況，出言幫我解釋，“向總為了讓小鮮肉高高興興地玩漂移，把救援船全部調走了。”
聽到這里，一位媽媽直接嚇跪下了。
“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！知不知道那是救援船啊？現在大家都跟死神搶時間，每分每秒都至關重要，你們居然、居然......留一艘也好啊！”
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腳，將我整個踢倒在地。
“你知道我女兒這三年過得有多么辛苦嗎？眼看著要過好日子了，你們這些資本家，為了賺錢居然生產這種質量不合格的產品，你們把人命當成什么？”
我捂著劇痛的腹部，目光停留在那個裂掉的“然浩號”三字上。
眼淚還來不及落下，就被家長一巴掌扇掉。
“你有什么資格哭？”
“你明明只要把這件事告訴你老婆，她就會派救生艇來救人，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，難道她不會來救嗎？”
“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救顧寧寧，她不是你的親女兒，你就可以視而不見，對吧？”
我眼眶通紅，不顧腹痛爬到海面上。
我往前進一步，浪潮就會把我打回來三步。
靠著船只的碎片我，順利浮到海面上，雙手用盡全力地劃到事故中心。
可浪潮一下又一下往我身上擊打著，鋒利的碎片劃向我的皮膚，成了一個個滲血的傷口。
我不管不顧，手臂依舊不停地劃著水。
又一個浪潮將我打了回來。
反反復復好幾次。
3
家長們見我是真心實意想要救孩子，上前拽過我的手臂，沒再為難我，只是看著救援的方向一個勁流淚。
被救上來的孩子早已沒了呼吸。
救援人員不愿意放棄，不斷地給孩子做著人工呼吸。
男男女女二十幾個孩子被救了上去，卻無一人生還，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，頂著通紅的眼眶，怒罵著，“她媽的！都給老子再快一點！”
其實大家都知道，如果這時候有救援船救不會有這么多傷亡。
剛才踹了我一腳的大哥，看到我剛才玩命似的要救孩子，想必也是念及我是愛孩子的。
他一改剛才的暴怒，直接跪在我面前，抽泣著，“沈浩先生，求求你了，你就跟你老婆低低頭，讓她調幾艘救援船過來吧。”
“孩子們真的不能等了，算是我們求你了好不好？”
家長們見狀，紛紛跑到我面前跪下。
看到這一幕，我的鼻頭也酸了，現在面對的不只是女兒一個人的生命，而是船艙內所有孩子的性命。
有前車之鑒，我不敢輕易給顧然然打電話。
只能去求白玉，不管她們之間恩怨如何，看在孩子的面子上，她總會心軟吧。
結果白玉剛接氣就掛了。
再次接起，我來不及欣喜，卻傳來白玉的冷笑聲，“你還真是，為了顧寧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啊！居然能開口求我，你不是瞧不起我這種陪酒女嗎？”
我忍下屈辱，說著她愛聽的話，“以前是我有眼無珠，一切都是我的錯，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，派幾艘船過來吧！求求你了！”
“你也不忍心，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在面前吧！”
電話那邊時不時傳來黏膩的聲音。
我整顆心都揪了起來，想要掛斷電話，卻舍不得掛掉這最后一絲希望。
就在我鼻酸到極致的時候，那邊傳來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，“我都有孩子，你覺得，我會留下這個累贅在身邊嗎？”
那一瞬間，我的淚像是崩堤的大壩，淚流不止。
手也止不住地顫抖著。
那邊又傳來一聲嬌羞聲，“來聽聽我們有多纏綿......”
我剛準備掛，那邊再次響起調戲聲，“繼續聽著！要是掛了，救援船就真的永遠到不了咯！”
電話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黏膩聲，伴隨令人不適的情話，不斷在我耳邊盤旋著。
聽到這里，我一度喘不上氣。
好似一瞬間被抽干了力氣，可一想到寧寧。
我咬著牙用左手去托著手機，繼續聽完這場鬧劇。
第一次見到寧寧的時候，我就愛上這個女孩了，她的性格跟小時候的我一模一樣。
可當時的她對我有些抵觸，每次見我都會咬上我一口。
哪怕我的手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，我也只是摸摸她的頭，因為我知道這是她表達愛的方式。
我耐心地告訴她，喜歡一個人要給她抱抱而不是咬他。
寧寧感知到我是真心愛他，對我也百般依賴。
4
上學放學只要我一個人來接，她牽著我的手，聲音帶著奶音，“爸爸，這是我們母女的小秘密，不許告訴媽媽喔！”
每次我的生日都能收到女兒親手繪畫的賀卡。
我已經收了整整九年，今年也必須收到......
聽著電話那邊漸漸沒了動靜。
海面上突然冒出了幾艘救援艇，朝著事故中心開去。
我心下一喜，有救了有救了！
就在眾人都喜極而泣的時候，那一艘艘游艇接二連三地爆破。
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再一次破滅。
就在我愣神之際，電話那邊傳來顧然然瘋狂的笑聲，“這場爆破精彩嗎？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，喜歡嗎？”
明明我已經聽完她們無恥表演，明明我都低三下四地求她了。
我舉著手機，氣得滿臉通紅，手腕還在不斷顫抖著，我大吼道，“為什么？你們為什么就不愿意給寧寧一條活路？”
“閉嘴！”顧然然氣的聲音發顫，“你還敢跟我提寧寧！”
“當初娶你就是看在你老實本分上，結果你倒好，故意在寧寧面前挑撥離間，傷害我們母女之間的感情！”
我挑撥離間？
明明是她說好要帶寧寧去游樂園的，結果當天為了跟白玉滾床單，早把寧寧忘得九霄云外。
偶爾來接寧寧放學，也只顧著跟白玉親熱，把寧寧忘在收費站。
害得寧寧遇上人販子，差點就被人拐走，要不是我不做不休地尋找，寧寧早就被拐到山溝溝去了。
自此以后，寧寧再也不要顧然然接她放學。
哪怕我有別的事情耽擱了，她都會等著我來接她。
她做得樁樁件件哪一件事不是在傷寧寧的心，現在倒是把錯推到我的頭上。
白玉悠悠開口，“哥哥，你就別生氣了，我知道你是因為嫉妒我，你明知道當年然浩號是我大姐經手承辦的，你就故意污蔑她，難道你不知道我大哥的公司可是百年基業，會為了賺錢，砸掉自己的牌子嗎？”
“騙人這件事，是你做得不對，就算你再討厭我，也不能騙然姐姐啊！”
顧然然親了她一口，“別理她這個精神殘疾，我們繼續玩，今天不醉不歸！”
電話掛斷，隔壁娛樂場所上方燃起煙花。
絢麗又多彩。
系統的提示很快從“然浩號”事故。
轉換成顧氏總裁在為心上人砸金千萬，只為博得美人一笑。
各大媒體爭相夸贊。
“不愧是向總看上的人，這漂移水平驚為天人。”
“這真是一場視覺盛宴啊！在場的人都有福了。”
鏡頭慢慢推到顧然然的臉上，她一身紅裙，神采飛揚，目光里全是對白玉的欣賞與愛慕。
“我們顧氏欣賞這樣有夢想有才華的年輕人，凡是我夢想的年輕人都可以來顧氏，我們公司會給予人才最高的資助，我相信喜歡本身有一種天賦。”
歡呼聲從隔壁娛樂場所傳過來。
在一片哭泣聲中，顯得格外諷刺。
那邊的爆破，燃放著最盛大美麗的煙花，而這邊的爆破，卻是最后一絲希望的破滅。
又一批孩子被救上岸。
5
我一眼就看到了寧寧，她的發型是今早我學著視頻給她梳的。
我連滾帶爬地跑過去，一步也不敢停。
救援人員忙得不可開交，我只能學她們的樣子，給寧寧做人工呼吸。
可寧寧冰涼的臉蛋瞬間刺痛我的心。
“寧寧，別怕，爸爸在這里呢！”
我強忍著顫抖的雙手，一次又一次地按壓她的胸口。
偏偏寧寧什么反應都沒有。
我起身去找護士，可每個護士都忙得不可開交，一步都挪不開，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。
沒了辦法，我只好抱著寧寧先一步去往醫院。
今天的路況非常堵，走一步停三步，我只能抱著女兒往醫院沖。
一路上，但凡見了摩托車經過，我都會祈求她送我女兒一程。
可惜，熙熙攘攘的人，沒有一個人愿意幫忙，只因為寧寧臉蛋已經變紫了。
雨下得越來越大，猶如我的心情一樣絕望到谷底。
哪怕我不斷摔倒，又再一次爬起來，可醫院仍然距離我十萬八千里。
我內心悲涼，就連哭都要節省點體力。
或許是雨水的作用，寧寧的眼睛微微睜開，言語間有氣無力的，“媽媽，我這次......考得很好，我可以上你的......學校了。”
淚水早已糊住了我的眼睛，“寧寧，你要堅持住，爸爸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寧寧撐著最后一口氣，“我想......媽媽......”
顧然然是她的親媽，平時再怎么埋怨她，到了性命攸關的那一刻，心里惦記的肯定還是她媽。
“好，我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！”
打出去十個電話，那邊一個電話沒有接，最后甚至關機。
我再次抱起寧寧往娛樂城的方向跑去，流血的膝蓋我全然不顧，一心只想要寧寧見到媽媽最后一面。
可沒有想到，就在進門的最后時刻，被攔下來了。
我跪在地上，乞求保安大爺，“求求您了，讓我進去吧！”
大爺一開始態度堅決，可看到奄奄一息的寧寧之后，也動了惻隱之心，去房間內通傳。
原以為有希望。
可沒有想到，大爺喪著臉出來，往她身上丟了一條圍裙，“少爺說了，想死就用這個勒死......還有，沈浩先生，我們這些打工人不容易，幫你傳一句話，結果扣了我半月的工資，你要演戲去別處去。”
我和寧寧再一次被趕走。
轉身之際，我聽到她們在里面的談話。
白玉聲音嬌滴滴的，“然姐姐，你肚子里的寶寶是我的，以后我們的孩子出生了，你的心里只能有他，好不好？”
顧然然大笑，“當然，我就這么一個孩子，我能不疼他嗎？以后顧氏的家業全是他的。”
我臉色大變趕忙捂住女兒的耳朵。
卻還是晚了一步。
只見女兒微睜的眼睛再次閉上。
那一刻，絕望達到了頂峰。
終于，娛樂城上方的煙花停了，我的世界灰暗了。
我冷靜地處理女兒的后事，給她換上了最漂亮的裙子，又給她選了一處冬暖夏涼的墓園。
寧寧生前愛花，有了這些花草陪伴，她應該很高興。
三天后，我捧著寧寧的遺照回家。
沒想到一向不在家的顧然然居然在客廳看著電視。
【然浩號此次事故無人生還】
顧然然回頭，看到手捧著寧寧的遺照，聲音止不住地顫抖，“寧寧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