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 天了,藥吃完了,是該著急了。
群主站在靈堂上,慷慨激昂:「病友們,我們只不過想活著,想活著有錯嗎?」
后面的人舉手大喊:「沒錯!沒錯!沒錯!」
「病友們,有人能讓我們活著,卻見死不救,對這種人該怎么辦?」
那些人繼續大喊:「該死!該死!該死!」
群主扭過頭,居高臨下:「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我們死嗎?你就這么盼著我們死嗎?」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指指點點,聽群友講述自己的故事。
「我們都是癌癥患者,家里很困難,一直要吃一種中藥,現在,他斷了我們的藥,他就是要我們死!」
群情激奮,動情處直抹眼淚。
群主像勝利的征服者,朝我伸出手:「看到了吧,你還是要跟你爸一樣,一直給我們供藥。你要嫌麻煩,就把藥方交出來,也行。」
這一招道德綁架加軟肋重擊,以往確實很好用。
可惜,我不是我爸,我不像他醫者仁心。
我的血,從我爸去世那天就冷了。
那天,也是這一百多人堵在我家門口,群主一邊拍門一邊哭喪。
「我們來看看吳神醫,吳神醫您一路好走?。 ?/p>
我媽心軟,明知我爸死不瞑目,卻還是開了門。
那一瞬間,群主卡著門大喊:「搶藥?。 ?/p>
翻箱倒柜,滿地狼藉,門窗被卸了扔在地上,床塌了,桌子毀了,藥材踩得稀爛,我爸所有珍藏的醫書都被撕了,能搬走的全被搬走了。
這才過了 7 天而已。
臉是好東西,不需要的時候可以不要,需要了可以撿起來。
「病友們!要是他不交配方,我們就不走了!我們就死在這!看有沒有人管!」
群主帶頭坐在了靈堂中間,其他人跟著席地而坐,把半邊人行道都堵了。
派出所來了人,這幾天市里有運動會,治安 24 小時連軸管,派出所出警都帶著冒火的黑眼圈。
驅散,散不去,民警只好把所有人都趕到了我家院子里,站不下又擠了一部分到靈堂,滿滿當當,好歹從外面看不出來。
「警官同志,我主動跟您匯報一下情況?!谷褐髁x正言辭,「我們都是可憐人,身患癌癥,有的晚期好多年了,活著就剩一口氣。患病以后,承蒙社會各界的關心和幫助,在熱心人士的援手下,我們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,為了我們社會的建設更上一層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