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眼掃過我凌亂的衣領,男孩走過來,把照片翻倒。
“惡心。”
看著他與顧衛國極為相似的背影,我以為早已麻木,心中卻還是涌上酸楚。
真的該走了,越快越好。
這一刻,離開的心更加堅定。
次日一早,我去郵局打了一通長途電話。
父親得知我答應去京市,在電話中激動地數度哽咽。
“好,好,太好了,我這就安排人去接你!”
“要交接?那我給你個地址,你隨時過去,隨時有人送你。”
“紅梅,那爸爸在京市等你......”
掛斷電話,我心中只剩慚愧。
一直以來,我只顧著自己的悲喜,卻忽略了年邁的父親。
當初,時局動蕩,我們一家因此決定遠渡重洋。
途中,我意外落水,被海邊漁民夫婦救下,成了他們的“獨女”。
一個月前,父親終于歸國。
他輾轉找到我,提出讓我去京市。
我念著顧朝陽,加上對顧衛國最后一絲莫名情意,最后還是拒絕了。
現在,再次來到取舍的十字路口,我已經知道該怎么走了。
回到顧家,沒進家門,我先聽到顧朝陽歡快的笑聲。
“小姨,你怎么才來,我想死你了!”
顧朝陽膩在白新月妹妹白清月的懷里,臉上滿是依賴。
“這次來,你就別走了,留在我家好不好?”
顧朝陽眼睛亮晶晶,期待地問道。
曾經的七年,他也無數次這樣看著我,讓我忘記一切顧慮和煩惱。
剛到顧家時,因為不見白新月,顧朝陽整日哭鬧。
我每天把他抱在懷里,哄著他吃飯,陪著他入睡,讓他慢慢重展笑顏。
大院里,因為我突然到來,很多人在背后說閑話。
說我是鄉下來的漁女,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進到首長家。
更有甚者拉著顧朝陽,讓他小心我。
面對這些,小小的顧朝陽挺起小胸膛,奶聲奶氣地維護我:
“才不是,梅梅阿姨最好了!我可喜歡她了!”
那時,我心中感動。
也曾感嘆,大概是血緣的力量,顧朝陽才會那么快接受我。
后來,男孩漸漸長大,對我的態度也開始莫名改變......
尤其是不久前的深夜。
當看到我從主臥走出來,他憤怒地跑回了白家。
再回來時,就像完全變了個人。
客廳里,白清月聽了他的話,臉上閃過紅暈。
“那怎么行?”
“再說,家里還有許紅梅在呢,她是你親媽,對你肯定沒話說的呀!”
我心中一驚。
這一刻,全身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。
“才不是!”
顧朝陽漲紅著臉反駁。
很明顯,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。
“我是白家的孩子,我的媽媽是白新月,才不是那個鄉下來的漁女!”
此時此刻,我的心好像被利劍刺穿,生疼生疼。
顧朝陽......
竟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!
怪不得,最近他那樣反常。
只不過,他卻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,反而希望我能永遠離開。
“你在門口做什么?”
我茫然回頭,是白家姐妹的哥哥白永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