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念詢問了幾個宮人,順著指引方向來到太和殿殿門前。
現下正值十二月末,再有幾日就是春節,天氣也是愈發的寒氣逼人。
太和殿殿門是關著的,兩旁的公公識得虞念,這三年國公府真假千金之事傳得沸沸揚揚,假千金屢次陷害真千金,怕京城人大多都是知曉的。
公公略帶輕視打開殿門,道:“宋二姑娘有請。”
公公的話讓人挑不出毛病,虞念挑眉當沒看見公公神色。
這老頭的輕視又不是對她的,她為啥生氣。
不過?
“我姓虞。”虞念說完這句話,跨過殿門門檻而進太和殿大堂。
門外的公公怔住,國公府的假千金一直只認自己是宋家人,而如今,她竟然說她姓虞?
公公望著虞念的背影,纖弱苗條的身形,步伐裊裊婷婷,周身氣質卻是灑脫隨性的,沒有了上午赴宴時的惺惺作態。
他怎么覺得,這國公府的假千金有點不一樣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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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和殿的裝飾十分豪華,極為精美,金碧輝煌華貴非凡。
座席分為男眷席與女眷席,左男右女,虞念向右張望去,緩步走到右側座席為首處。
最前方坐著的,都是身份較為尊貴的夫人與貴女,原主的養母國公夫人宋夫人也在其中。
虞念打量一番,見前方只有一個空位,她自覺走上前坐下,對著同桌鄰座的中年貴婦人喚了聲:“母親。”
女眷座席只這一個空位,多半就是原身的位置。
那夫人轉頭看到虞念,臉色僵住,一雙吊梢眼浮現幾抹嫌棄:“母親可不能隨便認,本夫人覺得念丫頭定是認錯人了。”
“你母親在旁邊呢。”
虞念絲毫不慌,她佯裝驚訝笑了笑:“是念念認錯了,竟將姨母看成母親了。”
楚侯夫人沒回話,只自顧自的觀賞著堂上表演的樂人。
虞念對鄰桌原身的養母宋母道:“母親,念念方才去御花園賞臘梅花了,臘梅極美,念念一時看得失神,才駐足久了些。”
宋母也沒有什么好臉色。
“多大的人了,去御花園逛還能逛一個時辰,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國公府圈著你不讓你出門。”
而與宋母同坐的姑娘正吃糕點飯菜將嘴都塞滿了,胖嘟嘟的,她吃的口齒不清道:“是啊姨母,不知道的還以為念姐姐一點世面都沒見過呢,誰想的到她是國公府貴女?”
“哎呀?云兒還說對了,念姐姐確實不是貴女,她本來就只是村姑,芃姐姐才是真正的國公府貴女。”
楚落云說著,嘟囔著小嘴又慢悠悠說了句:“她呀,只是一個占了芃姐姐身份的窮村姑。”
宋母臉色更難看了,云兒這孩子太過直白單純,說的話不僅貶低了虞念,還貶低了她們國公府。
不過倒也無傷大雅,畢竟這孩子年歲還小,還未及笄,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。
楚落云是楚侯府嫡女,也是方才楚侯夫人的女兒,她的哥哥正是虞念的前未婚夫,楚小侯爺。
而楚落云一心戀慕宋家嫡幼子,也就是女主宋清芃的親弟弟宋乘淵,在此次宴席上更是在原主剛離開座席時,就坐到了原主的座位上,親切的靠在宋母肩膀上撒嬌。
因為在她眼里,宋母就是她未來婆婆呢。
面對楚落云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,虞念靜靜地看著她,好奇的瞇起了眼睛。
楚落云蹙眉,張嘴喊:“村姑你看什么看?”
虞念瞇起的雙眸總算舒展開,像是看清了什么,她默默道:“你牙上有菜。”
楚落云正值青春年華,雖長相只算得上平平,還遺傳了楚侯夫人刻薄的長相,但她還是很愛美的。
虞念此話一出,嚇得她趕緊拿隨身攜帶的小銅鏡照起來。
卻發現她牙齒上根本就沒有菜!
楚落云意識到自己被耍了,她狠道:“你個村姑居然敢耍我!”
“村姑在罵誰?”虞念疑惑睜大杏眸,歪了歪頭,模樣無辜極了。
“村姑在罵你!”
楚落云千嬌萬寵長大,性子急躁張揚,口無遮攔就開口了。
一旁的宋母與楚侯夫人聞言,都責怪的看了虞念一眼。
楚侯夫人更是道:“云兒,回到娘這邊來,往后少與不是同一身份地位之人閑聊,掉自己的價。”
這時的楚落云才意識到這個村姑給自己下文字陷阱,她方才那話不就是在說自己是村姑嗎?
她恨的又要罵人。
“云兒,娘說了,與低位之人爭論掉自己的價。”楚侯夫人道。
楚落云這才忍住,她高高在上的天真道:“本小姐血脈尊貴,說話難免直白了些,念姐姐就當本小姐叫你村姑是和你開了個玩笑吧,念姐姐可不要生我的氣。”
虞念一雙杏眸彎彎,手指擋在唇前掩唇笑著:“我當然不生氣,但我今日總算清楚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和你一起玩了。”
“怪不得她們都說你....害,不說了。”
楚落云聞言,瞪大雙眼,她伸出食指指著自己,她大聲質問:“我?誰,誰說我了?說我什么!”
“你就當我給你開了個玩笑吧。”虞念話是這么說,但臉上還是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而楚落云已在腦海里想了無數個人選,到底是誰說她壞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