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青梅想攀高枝,和城里下鄉的老板有了一夜。
老板隔天走了,她失蹤兩年帶了個孩子回來。
陳厲秉半點猶豫沒有,趕我和女兒走。
“沁沁才回來就被人說了閑話,她帶著孩子必須要個男人護著,你們搬出去讓她們住進來吧。”
我沒有任何怨念,默默收拾我和女兒的行李。
只因上輩子我死活不肯搬出去,還將周沁的事情上報廠里。
領導以毀壞家庭關系將她開除,村里人厭惡地趕她走。
當晚,她郁憤地帶著孩子臥軌***。
陳厲秉并未譴責,沉默地為她處理了后事。
半年后卻以隊里需要送物資為由,將我和女兒騙到無人區。
直到他看著我和女兒被野熊撕咬而死露出大仇得報的笑容時,我才明白他恨我。
再次睜眼,我回到了他趕我們走那天。
1.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我抱著小玲,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答。
陳厲秉似乎沒想到我能這么輕易的松口了,一改常態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“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,搬走也只是當下的權宜之計,等村里風聲消減之后,我就去接你和小玲回來。”
“對了,小玲之前不是說,想去鎮山吃冰棍嗎?搬走之前我帶你們去一次鎮上吧。”
他伸了伸手要去抱小玲,而我往后退了一步,淡淡地說,
“不用麻煩,給我們三天暫住在這里就好。”
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,但整個人還完全沉浸在我同意搬走的喜悅之中。
并非太過在意我冷淡的情緒,噙著笑點頭,
“不著急,收拾好再走。”
他走得疾色匆匆,從背影都能看得出歡喜。
小玲輕輕拉著我的手問,
“媽媽,我們為什么要搬出去?這里不是我們的家嗎?”
我心中被苦澀填滿,無***面回答她的問題。
答案無非是因為,陳厲秉愛的人不是我們母女倆而已。
上輩子親眼看著女兒被野熊撕咬的痛苦還在心中殘存,這輩子我發誓一定不會再要那樣的結局重演。
我摸著小玲的臉,強顏歡笑,
“以后就不是我們的家了。”
2
陳厲秉明明答應給我們三天時間搬出去,可他卻提前將周沁母女倆接了進來。
下班回來時,屋內一片的狼藉,我和小玲所有的東西都被周沁母女倆給扔了出來。
小玲倉皇失措地沖進去,將地上被踩滿了腳印的裙子撿了起來。
哭著看向我,
“媽媽,這是爸爸送給我的......”
那是陳厲秉兩年前送給小玲的禮物,鎮上新進的洋裝賣得很貴。
小玲一直收在衣柜里,穿也舍不得穿。
她說要等有一天,爸爸回家會主動抱她的時候在穿。
可一切還沒來得及,就已經變成了這樣。
不光是小玲的裙子,還有我收藏的香膏、戀愛時候陳厲秉送我的手鐲。
統統摔在地上。
周沁牽著周琪出來,傲然無比地說,
“原來這是你們的東西啊,阿秉送我們來的時候說,屋內的東西隨便我們處置,我還以為是不要的垃圾呢!”
周琪年紀小卻也遺傳了她媽的輕傲,抱著手輕蔑地吼,
“你的這個裙子和我裙子一樣!我不準你穿!阿秉叔叔說了,只有我穿裙子才像個公主,別的人都不配穿!”
說著,周琪便拿起剪刀,要將裙子剪碎。
小玲將我手撒開,哭著跑過去搶裙子。
“不要!這是爸爸給我的!”
周琪用剪刀威脅小玲,嚇得她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。
我箭步過去將小玲抱起,斥責的話還為說出。
陳厲秉回來了,周琪立馬扔下剪刀抱著他大腿哭訴了起來,
“叔叔!你不是說只有我一個人能穿這個裙子嗎?為什么她也有!我不要她和我穿一樣的裙子!”
他抱起周琪安撫了起來,
“要是你不喜歡她穿,那就把她裙子毀掉就好了。”
滑落,連看也沒看小玲一眼,厭惡地訓斥,
“哭什么哭?一點小事就知道哭。”
我對視著周沁得意的目光張了張唇,卻一句解釋也說不出口。
他當著小玲的面,給周琪遞上剪刀,讓小玲看著裙子被剪碎。
那把剪刀,也將我和他之間最后的感情給剪碎了。
3.
我向廠里申請了房子,希望能盡快讓我和小玲有新的住所。
走在下班這條路上,心中卻沒來由的惆悵無比。
過去這條路是我和陳厲秉常常走的。
那時我經常上夜班,他不放心我總會定個鬧鐘打著電筒來接我下班。
我就坐在他自行車的后座上,和他前一句后一句的聊著今天發生了什么事。
他很認真的傾聽,笑著給與我回答。
那時多幸福啊,以至于讓我無法接受他根本不愛我這個事實。
正要回家,周沁忽然從巷口沖了出來,上來就要翻我的包包。
“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鐲子?那可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!你連這個都偷!”
瞬間,因為她的大聲質問街坊鄰居們紛紛投來八卦的眼神。
我莫名地看著她,坦然道,
“我什么時候偷了你的鐲子了?”
“你還不承認!昨天我明明就看見你拿了鐲子放在包里的!你將包翻開給我看,否則你就是做賊心虛!”
她強硬地指著我,認定了鐲子肯定在我包里。
我心中燥郁騰盛,想要反擊時。
陳厲秉面色沉沉的出現,站到了她身邊,冷淡地說,
“包打開讓沁沁看看。”
我不可置信地注視著他,眼眶慕然酸澀了起來。
“你懷疑我偷了她鐲子!咱們結婚五年時間你覺得我是那種人?!”
他擰著眉,語氣依舊淡漠,
“你越是激動越代表心里有鬼。”
街坊鄰居就開始起哄,替周沁喊話,
“是啊!你要是沒做心虛什么!趕緊把包打開給周沁看一眼!”
我憤憤拽著包將全部東西倒了出來,紅著眼嘶吼,
“看到了嗎?什么也沒有!”
我死死瞪著陳厲秉,胸口處痛得像是被人用力的鑿開了一般。
誰都可以不相信,唯獨他的不信讓我哽咽。
他說過,無論何時都會相信的。
現在卻僅憑周沁一面之詞冤枉我。
我憤憤瞪著他,他盯著地上,臉上驟然黑了半個度,
“人贓并獲,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?!”
看到了地上那個鐲子,我驚得瞪大了眼。
“怎么可能......我根本沒有......”
周沁從地上撿起鐲子,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一瞬間,我明白我這是被她給做戲了。
專程挑在巷口處人多的地方,還讓陳厲秉已一同而來,根本就是她設計好的!
她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,哭成個淚人,
“尚雪,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認為是我搶走了阿秉,可是我和他之間明明你才是后來的那個。”
“我多次勸說你,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,可你還是對我懷恨在心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報復我。”
陳厲秉將她攬入懷中,柔聲說,
“這不是你的錯,一切都怪她。”
我極力解釋,可周圍所有人卻是滿臉的鄙夷。
“證據都擺在面前了還死不承認,陸長官竟然遭這種女人禍害了!”
“村子里一向容不下有小偷小摸習慣的人,該把她趕出村子才是!”
陳厲秉側眸看向我,是鉆心刺骨的寒意。
“我真沒想到你能做出這樣的臟事來,敗壞我的名聲!離婚吧!”
所有人歡呼雀躍的起哄,
“陸長官做得好!這種女人不要也罷!別影響到你了才是!”
辯詞太蒼白了,我一句也說不出來。
腦中只有周沁那抹得逞的微笑。
她成功了。
而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。
4.
陳厲秉很快和上面打了報告,說我小偷小摸不檢點。
很快離婚申請下來了,我和他一句交流也沒有干脆利落的簽完了字。
經過周沁一事之后,廠里將我的申請給駁回了,還對我停了職。
也好,這樣我就能徹底和陳厲秉斷個干凈了。
我默默地進城去火車站買了一張明天去往上海的車票。
我收拾好行李,帶著小玲去火車站時。
陳厲秉回來了,怒氣騰騰地瞪著我,逼問,
“你是不是給廠里寫沁沁母女二人住在我們這兒的舉報信了?”
又是這招,究竟何時周沁才會玩膩。
何時陳厲秉才會相信,我不是在背后耍心機、蓄意報復對方的人。
小玲怯生生地躲在我身后,小心翼翼為我說話,
“媽媽這兩天沒有去上班,一直在家里陪我。”
陳厲秉擰了擰眉,全然不信,冷冰冰質問,
“這是你教她的?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幫你媽這種做了錯事的人打起掩護來了!”
小玲被他嚇得哭了起來,不敢再說話。
我輕輕拍著她的肩,淡漠地對陳厲秉說,
“舉報信不是我寫的,周沁的鐲子也不是我偷的,不管你信還是不信,這是事實。”
他憤然將兜里一張紙扔到我身上,咆哮,
“昨天你去廠里的時候已經有人看到了!你敢說這個字跡不是你的嗎?!”
我撿起那張紙,細細看了一眼。
的確很像我的字跡,不過他或許忘了。
我會寫字是他教我的,所以我的字跡有三分像他。
只是,除了我之外還有周沁,也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。
看著這張紙,我扯唇自嘲地笑了兩聲。
周沁還真是將事事都算得很準,她料定了陳厲秉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來找我。
我捏著紙,注視著他冷淡地說,
“是,都是***的。”
我不想再解釋了,太費力了。
而且,他永遠不會信我。
何必做那些多余的事呢。
他怒氣沉沉地瞪著我,眼里流淌著滾滾怒火。
忽然,他抬起手用力地給了我一巴掌,嘶吼道,
“你到底還要不要臉?!做出這種抬不上臺面的勾當,竟然還能坦然承認!”
“我看陳玲就是被你這個媽給教壞了,現在沒大沒小連沁沁也剛頂撞!”
小玲哭著擋著我面前,害怕他再打我,哭喊著吼,
“你不準這樣說媽媽!媽媽對我很好,從來沒有教***過任何壞事!”
他譏諷地笑了一聲,嫌惡地說,
“你們娘倆都是一個樣!永遠討人厭,不及沁沁母女倆招人喜歡!”
我苦澀地扯了扯唇角,附和他點頭,
“你說的都對,現在可以讓我們走了吧?”
他才注意到我手上提的行李,冷哼著說,
“現在村里誰都不待見你們,我看你們能去哪里!這就是你們欺負沁沁的代價!”
我無力和他糾纏,淡淡點頭要繞開。
忽然鼻中流淌而出一股暖流,我擦了擦卻越擦越多。
小玲嚇壞了,慌忙喊,
“媽媽流血了!”
陳厲秉投來一眼,見到學后人慌亂了起來,連忙過來扶住我。
“抱歉,剛才是我太沖動的,我現在送你去衛生所!”
他著急地將我抱起,要帶我走。
忽然,周琪的身影跳了出來,她大聲,
“叔叔!我媽媽扭到腳了!”
“怎么回事?!我跟你過去!”
他半點猶豫也沒有,將我放下跟著周琪一同而去。
行至半路,他又調轉回來,歉疚地對我說,
“其實我今天回來是想告訴你,房子我已經為你申請到了,就在隔壁。”
“剛剛太生氣了就忘記說了。”
“等我回來有些話我們好好聊聊,我想過了,你帶著小玲也不容易,過段時間等村里對沁沁的閑話消停下來,咱們就復婚。”
沒想到臨走之前,還能聽到他這樣一番話。
我笑了笑,淡然道,
“去吧,周沁在等著你呢。”
沒有給與他任何的回答。
他走后不久,我止住了傷口,牽著小玲坐上了進城的大巴。
一夜路途,終于感到火車站。
小玲望著綠皮火車對我說,
“媽媽,我們再也不要回來了好嗎?”
我點點頭,牽著她的手上了火車。
一路往前,沒有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