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她將案上的碟子往賀瑤跟前推了些,“皇妹,嘗嘗這個,剛上的青棗,味道很是不一樣。”
賀瑤拈起一顆往唇邊送,探究的看著巴顏童,壓低了些聲音。
“怎么?八哥他還是犯渾?不肯同嫂嫂同寢?”
這是巴顏童心里頭的一道傷。
成婚都快一年了,賀璋還從未碰過她。
“何止呢九公主...”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,“若光是這樣便罷了,可主子爺他寧愿碰那些個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們主子娘娘,這...”
“住口!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!”未等哈提把話說完,巴顏氏便將其給斥了。
哈提也不敢再說。
賀瑤蹙眉,“這確實太過分...事兒不是這么做的!”
“不說這個了,皇妹,你今日到府,可是尋你皇兄有事?”巴顏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隱痛。
賀瑤拿起帕子細(xì)細(xì)擦了擦手,“是這樣的,我聽聞,太子妃被八哥要到府上來了?”
巴顏氏點(diǎn)頭,“皇妹消息靈通,是這樣。”
“她現(xiàn)在何處?”賀瑤欣然一笑。
“怎么?皇妹尋她是要做什么?”巴顏氏有些懵怔。
“哦。”賀瑤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要往出走,“我同清壁是手帕交,相識已有三載,不過,知道我二人有這層關(guān)系的人甚少。”
“這次太子出了這等事。”賀瑤嘆了口氣搖了搖頭,“她也受了牽連,我這次來,一是見見她,二是,想同八哥面對面談?wù)劥耸隆!?/p>
聞言,巴顏童心頭一震。
這都哪門子的事兒...
她二人竟有這層關(guān)系,可她方才已經(jīng)命人傳話到凈衣房去讓章清壁刷恭桶了...
九公主賀瑤的母妃是楊貴人。
楊貴人的父親是前朝重臣。
烏布吞并大梁后,楊貴人的父親深受賀家重用,已經(jīng)是歷經(jīng)三朝的老臣,朝中關(guān)系盤根錯節(jié)。
因此,楊貴人位分不高卻頗受寵愛,連帶著九公主賀瑤也是呼風(fēng)喚雨。
老皇帝寵溺,在三處都城都單獨(dú)給這位公主置了公主府。
這是當(dāng)朝皇后都沒能夠的著的待遇,她九公主賀瑤卻是得來全不費(fèi)功夫。
得天子這般榮寵,便是諸皇子們都羨慕不已。
巴顏氏心頭忐忑,這若是讓這九公主知道了她安排章清壁去刷恭桶,豈不是要掀翻天...她并不想捅破此事。
“勞煩嫂嫂在前頭帶路,我這便去見她。”賀瑤笑意吟吟的催促。
這不能不答應(yīng),巴顏氏訕笑著起身把賀瑤往出請。
到了門口還是說了一句,“皇妹,不如就在此候著吧,我這就使了人把她叫來。”
可話落就被賀瑤給拒了,“嫂嫂不必如此麻煩,正好我也想在你們府上逛逛。”
沒得法子了,巴顏童轉(zhuǎn)身看向身后人,眸色一冷,“太子妃在哪兒?”
眾人一下子都懵了。
在哪兒?不是您親口給安排的地兒?您怎么又不知道了...
還是哈提配合著應(yīng)了一句,“在凈衣房...”
“什么!凈衣房!你們竟敢把太子妃給安排到凈衣房去!我不是早就吩咐過了不讓她做任何活計嗎!誰安排的!這是誰安排的!”
巴顏童揚(yáng)聲斥了這么一嗓子,驚的賀瑤一面捂耳朵一面抬手去安撫巴顏童,“罷了罷了,嫂嫂,咱們這便過去尋人吧。”
鍋終于是暫時甩出去了。
聞言,巴顏童心里頭舒了口氣,在賀瑤下臺階的功夫迅速的將古麗拉到了身邊。
“趕緊往凈衣房去,把那些個恭桶全都撤了!洗的那些衣裳也只留幾件便可!”
古麗得了話便趕緊抄了另一條道往凈衣房去了。
因此,等賀瑤一行人到凈衣房的時候,章清壁的盆里已經(jīng)只剩了兩件臟衣。
可即便如此,賀瑤一見這個情形,心里頭也還是有氣。
“清壁!”
還未等章清壁反應(yīng)過來,賀瑤就已經(jīng)提著裙子疾步走到跟前一腳將那木盆給猛地踢翻了。
“九公主...”章清壁怔愣一瞬,她沒想到會這么快就在這兒見到了賀瑤。
“快起來!你怎么能洗衣裳呢!你的手...”賀瑤將章清壁一把從地上拽起,捧著她的手細(xì)細(xì)地看,眼底通紅。
“你的皮肉有多經(jīng)不起這些個東西傷你不知道么!臉上那些粉兒用的不對,你的皮肉都要起紅點(diǎn)子,你怎么能碰這皂角粉呢!”
賀瑤說著抬眼看向章清壁,壓聲逼問:“你同我說,是不是大福晉逼你的?”
章清壁抿唇,說了又如何?又不知得憑白生出多少事。
她從一開始就沒想讓賀瑤參與到太子和自己的這場禍?zhǔn)吕镱^。
自個兒落難就自個兒撐著,怎好拉扯旁人。
巴顏童給她的這些個刁難她就更不想同她說了。
她們是嫂子和小姑子的關(guān)系,說了,也是叫她為難。
賀瑤的脾性她知道,若是聽了,不鬧個不安寧不會走的。
章清壁淡淡一笑,“沒有,我到八爺府上,本就是做的奴婢的差使,洗個衣裳,太正常不過了。”
“你哄我!”賀瑤瞪著眼不依不饒,“你一說言不由衷的話就會先抿唇!”
說罷,便冷著臉轉(zhuǎn)頭看向了巴顏童,抬手一指,嫂嫂也不叫了。
“大福晉,難道這就是您管家的規(guī)矩么?太子殿下現(xiàn)在還只是圈禁,還未定罪!您就這么迫不及待地給太子妃罪受么!”
“你們夫婦二人還真是一唱一和配合地好哇!一個倒太子!一個罰太子妃!誰說你二人感情不好的?依本公主看,你們感情好的不能再好了!”
被賀瑤當(dāng)眾這么一斥,巴顏童面上也冷了下來。
既然已經(jīng)得罪了,便不差這一句兩句的了。
何況,老皇帝已經(jīng)快不行了,等老皇帝一咽氣,這位九公主也就無人撐腰了。
這會兒得罪她,仔細(xì)一想,其實,也算不得有顧及。
巴顏童雙手端放身前,揚(yáng)了揚(yáng)下巴,眉梢眼角盡顯凌厲,“九公主莫怪,我也是按府上的規(guī)矩辦事,她既已被罰為這府上的奴婢,自然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“若是頂了個奴婢的身份來了這府上卻不做事,傳出去了,旁人還以為是八爺暗度陳倉搶了太子殿下的人來金屋藏嬌呢!”
“你...”這話說的夠狠,一時,賀瑤也說不出什么來了。
巴顏童淡淡一笑,“九公主若是愿意在這兒同章姑娘說幾句話,我也不攔著,只是我還有事,就不能在此陪著了。”
“哈提,給九公主搬一把椅子來,再沏一壺白毫銀針來。”
說罷,便轉(zhuǎn)過身帶著人出了凈衣房。
賀瑤要跟上去鬧,被章清壁死死攔住了。
“公主若還為著我好,便陪我說會兒話就走吧!”
賀瑤嘆了口氣,終是落了座。
“太子殿下如何?你可去見過他了么?”時間緊迫,章清壁來不及寒暄,只能挑要緊事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