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無路可走。
只得按他說的去做。
漸漸的,我有了強烈的不現實感和割裂感。
住在最豪華的聯排別墅,卻拿不出習題冊的費用。
聽我爸意氣風發地討論上億的項目,腦子里琢磨的卻是城南和城北哪家廢品回收站的價格更高。
夜里,我總會夢到曾經另人艷羨的生活,再哭著醒來。
最磋磨人心的不是未曾擁有。
而是擁有過,再被決絕收回。
我總會想到自己曾是幼兒園孩子們目光的中心,想到曾感受過的短暫父愛。
想起孩子們圍繞在我身邊,羨慕我閃亮的裙擺,羨慕我最新款的書包,總有說不完的話。
想起父親把我高高舉過頭頂,告訴我他會對我傾注所有愛意。
再睜眼,卻是殘忍的現實。
我變成了不合群的、沉悶的林沅。
小學三年級那年,隔壁班的男生發現我會在課后撿垃圾去賣,順水推舟開始嘲笑我不合身的衣服,諷刺我曾經引以為傲的書包。
他當著眾人的面,將我的書包扔下走廊。
「有人生沒人養,樣子看起來就臭烘烘的,惡心的要命。」
我羞得滿臉通紅:「我有人養,我有爸爸!」
「嘖,」陳靖秩不耐煩的擦擦手,「那你爸也是個廢物。」
我瞬間來了火:「他不是廢物!他是公司老板,比你爸爸強多了!」
陳靖秩笑得大聲,居高臨下按住我的肩膀,逼問我爸的名字。
我縮縮頭,不自信道:「林兆川。」
「你是說,電視上的那個林兆川?」
「嗯。」
男生的笑容更加惡劣:「行。下個星期家長會,你讓他到場,我就信你。」
我咬咬牙:「一言為定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