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鶴受傷的消息傳來時,我正在浮光居里挑首飾。
聽到他渾身是血地被抬回府。
我腦子一片空白。
顧不上拿買好的首飾就急匆匆往回趕。
「早起出門時不還好好的嗎,怎么就受傷了?」
堵著門的小廝支支吾吾說不明白。
我聽得著急,「哎呀」一聲后就推開他闖了進去。
「謝鶴!」
「出去。」
謝鶴慌里慌張地提上中衣,隱在黑發下的耳垂瞬間通紅。
他語氣惱怒:
「林小蠻,我同你說過多少遍男女大防,你——」
「什么防不防的,你以前高燒昏迷時還是我替你擦的身子。」
我扯著衣裳要看他身上的傷,皺著眉毫不在意:
「再說我們快要成婚了,旁人更不會說什么的。」
聽到這話的謝鶴捂著領口的手一僵。
面色隱隱不自然。
我沒注意到,只心疼地想謝鶴這次果真傷嚴重了。
往日里死扯著衣服的手都沒勁了。
「怎么會這么嚴重啊?」
謝鶴的上半身被白布裹得嚴實,上了藥卻仍然有血色浸出。
我看得心一緊,說話聲音都不自覺小了起來:
「疼不疼啊?要不,要不我給你吹吹?吹吹就不疼了!」
「只是看著嚴重罷了。」
謝鶴被我這話逗笑。
但很快又強壓下嘴角,擰著眉伸手提我起來:
「讓人瞧見不好。」
「哪有人來瞧?」
我不肯,伸手要替謝鶴重新包扎。
氣得紅了眼眶:「是誰傷的你?我給你報仇去!」
謝鶴打小就不是個愛悶著苦水的主兒。
受了委屈就可憐巴巴地跑來尋我。
然后我拎著把殺豬刀就上門替他找場子去。
只這次,謝鶴沉默了半晌。
有些生疏地轉移了話題:
「小桃說你去買首飾了,身上銀兩可還夠?」
我有些不解,但很快就恍然大悟。
拍著胸脯安慰他道:
「是不是因為這次害你受傷的人很厲害?沒關系,你不用擔心我——」
「林小蠻!」
謝鶴突然加重語氣打斷了我的話。
他盯著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:
「此事同你無關,你莫要多問。」
謝鶴的聲音很嚴肅。
我愣住。
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時。
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我的話:
「是因為我。」
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。
我一時沒記起來。
卻清楚地瞧見謝鶴倏然僵硬住身子。
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,垂眸整理著有些凌亂的領口。
恰巧錯開了我想抓住他的手。
「謝大人是為了救我才會受此重傷,是我對不住他。」
這聲音帶來的熟悉感越來越強。
我下意識扭頭看去。
卻被來人頭上發簪折射出的光晃了下眼。
江采薇扶著門,朝我微微一笑:
「林姑娘,許久不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