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愿將骨筏推入弱水之中,站在岸邊稍微等待了一會,見骨筏安然的漂浮在水面之上,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,大步躍上,以骨為槳翩然離去。
就在她離開的時候,岸邊石頭后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人,嘴里不停的念叨著:“歸去來兮,歸去來兮。”
隨著時愿漸行漸遠,那道影子隨后憑空消散于空中,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里呆久了,時愿在離去的途中還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。濃霧阻隔了她的視線,一根毛都看不到。
也不知道劃拉了多久,就在她精疲力竭的時候,終于看到了陸地,時愿加快滑行的速度,骨筏離岸邊還有一步的距離,她就跳上了岸。
拍了拍酸脹的四肢后,就把骨筏拖回了岸邊,找了個雜草從掩蓋了起來,指不定以后還能用上,她喜歡凡事留個后路。
干完這一切后,時愿瞅了瞅自己,順便摸了摸那破爛不堪帶著血跡的衣服,好樣的,更像鬼了呢!
仇不仇的另說,當務之急是要找回體面!
弱水附近,方圓五百里都是荒無人煙的,和古戰場沒有啥區別。
轉念一想還是有區別的,至少這里有草,還有樹。
“對啊,對啊,還有我呀!”
時愿當即警戒了起來,她雙手握拳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勢,“誰,出來!”
“哎呀,你踩到我了。”
時愿一聽這話,立刻跳彈了起來,她看著原先自己踩過的那片土地。
一株黃不拉幾的草,在無風的情況下,搖擺著身軀。
“草?老東西,你活多久了?”時愿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。
“什么老不老的,我才十八,只不過沒了身軀,暫住在這株草里而已!”
那株草停頓了一會,繼續說道:“就像你一樣。”
時愿雙眼微瞇,蹲下身來,細細打量著這株草,“說吧,叫住我何事?”
雖然草沒有眼睛,但是時愿能感受到,有股目光在她的胸前掃射著。
“再看,信不信我滅了你!”
草頓時就慌了,那只隨時能把他掐死的手指頭,此時距他只有0.001分的距離。
認慫,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。
“大王饒命,我只是想附身在你懷里的那顆回魂草種子里,能有助于我穩定魂魄?!?/p>
時愿把手默默的放在胸口處感受著,“不行,里面有人,容不下你。”
“我不占多大位置的,我可以金雞獨立穩穩的站在一角?!?/p>
草見時愿起身轉頭就要走的樣子,他也不多說廢話了,單刀直入,“我都看見了,我知道你要去玄天宗,也知道是誰把你丟到這里來的,你帶我走,我幫你認人。”
見時愿還是沒有要回頭的樣子,他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,“這方圓幾百里荒無人煙,就你現在的情況,不可能徒步走得出去,還有你身上魔氣太重,即使出去了,也會被正道人士追殺?!?/p>
“我的洞府就在這附近,那里有掩蓋魔氣的法器,還有靈丹妙藥,只要你帶我走,里面的東西全歸你!”
時愿腳步微頓,“成交!”
就在那草松了一口氣的時候,就見時愿干勁十足的走了過來,那架勢似乎是要干他。
“你,你,你想干嘛,你不要亂來啊,你不要過來啊!”
半柱香后。
那草,“你言而無信?!?/p>
那人,“你無理取鬧。”
那草,“我都承諾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了,你居然言而無信。”耷拉在時愿的手掌中控訴著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這個小姑娘居然把他連根拔起,拎在手里就這么灰溜溜的帶走了?
時愿晃了晃手中的草,“你的承諾是帶你走,我做到了,至于用什么方式,我說了算。”
權珩眼睛微瞇,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待他,若是真身還在,定要撕碎她。
“那個我的洞府就在前面那山石后頭,你快快把我埋進土里,這一路走來我都快枯萎了?!?/p>
時愿的眼神閃爍著疑惑的光芒,眉毛微微顫動,“你不進去?”
“那里面都是石頭,我進去干啥,更何況我現在嚴重脫水,要入土,快把我埋起來?!?/p>
時愿聰耳不聞,她隨手就把那草丟在了一旁的水洼里,步履輕盈的走入山洞中。
權珩眼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,不由得冷笑著。
他之所以不想回洞府是因為一早就察覺到了那魔獸的氣息,在吞噬了他的身軀后,居然還霸占了他的洞府,就地消化吸收。
氣人,實在是太氣人了!
轉念一想,兩個氣人的家伙等會碰面后,就只會剩下一個了,他的心情頓時又好了起來。
好到已經有閑情逸致開始倒計時了,“十,九,八,七......”
直至數到了0.08也沒聽到預期中的慘叫聲,他很好奇,要不是自己困在草里不便行動,他高低都得跑進去看看是個什么情況。
從那抹魂魄不愿進入這山洞之時起,時愿就知道此間必有蹊蹺。
所以,她時刻保持著警惕觀察著四周,才剛踏入山洞,周身就都被黑暗籠罩著。
面對黑暗的環境,時愿并不慌張,畢竟她都在黑暗中生活了那么多年,早就習慣了暗夜。
只是行走時步伐會不自覺地放慢,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,以確保自身對前方未知的安全。
她貼著山洞邊緣慢慢往深處走去,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,沒注意到山洞頂部有懸掛著的鐘乳石。
這里是個天然形成的洞府,被人占領拿來修煉,為了適合居住的條件,洞里面的環境已經改造得較為干燥宜居。
在干燥的環境中,這些懸掛在上空的的鐘乳石會則呈粉狀,結構松散易碎。
所以,當時愿不小心撞上去的時候,那些垂掛下來的鐘乳石,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紛紛墜下來,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與此同時,一聲狗吠也從洞府深處傳了出來。
狗?
時愿下意識的就想退出去,雖然聽到了狗吠,但她不太相信,能吞噬人身軀的魔獸是一條狗。
就在她轉身的瞬間,一道凌厲的魔氣沖她身后襲來,她騰空而起,在空中旋身,瞬間攀附在了墻壁上的藤蔓之中躲過一擊。
時愿并沒有在藤蔓上停留過長的時間,獸類的嗅覺和視覺都比她這個人來得靈敏。
所以,她不斷的調換著自己的位置,然后趁著那魔獸沒有反應過來的間隙,用法術幻化出一個個的火球,準確無誤的攻擊魔獸。
不管是什么獸族,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懼怕點,那就是火。
火球的破空而出,瞬間將山洞的一切都染上了火紅色,炙熱的氣息猛的襲來,好似能撕裂一切,讓人生畏。
火光映射中,時愿這才發現,這是一只食鐵獸。
食鐵獸被突如其來的火焰逼退了數步,“汪汪汪。”吼叫著。
它的眼神充滿了憤怒,隨后不懼火光的炙熱,極其敏捷迅速地撲向了時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