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唐思韻起來的時候,蔣宇琛和鄭楠還有孩子已經(jīng)出了門。
桌上罩著早餐,上面有蔣宇琛留下的字條:【阿韻,記得吃早餐。】
他總是如此體貼,上輩子三十年如一日。
可這輩子,唐思韻掀開籬罩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些‘體貼’自己留下的早餐,其實都是鄭楠愛吃的東西。
唐思韻沉默地蓋上了罩子。
她直接去了廠里。
剛坐下沒多久。
廠長就找她去了辦公室,開門見山道:“思韻啊,我馬上就要退休了,新任廠長上面是準備直接從廠里的干部選拔的。”
“我呢,是想把推薦名額給你一個的,但也要來問問你自己的意愿。”
唐思韻一怔。
這事,上輩子也發(fā)生過。
當時她當然是想?yún)⒓訌S長競選的。
但蔣宇琛聽了這事后卻對她說:“家里只有嫂子一個人,還帶著孩子,你別去競選了,忙的很。”
“我馬上要升職了,你不如辭職在家里幫幫嫂子,反正我養(yǎng)得起你們?nèi)齻€。”
唐思韻最終答應(yīng)了。
所以最后,她成了沒有收入的家庭煮婦,卻連丈夫的遺產(chǎn)都得不到,落得個晚景凄涼的下場。
都說喜歡一個人,會希望她飛的越來越高,變的越來越好。
蔣宇琛在意的是鄭楠好不好,自然也不會在乎她會不會變得更好。
唐思韻突然間有些呼吸困難。
她緩了好久,才終于緩過神來,沖著廠長堅定道:“謝謝廠長的賞識,我會努力的。”
好在,這輩子還來得及。
這輩子,她不會辭職,她要當上廠長,不再重蹈覆轍。
下午。
紡織廠貼出關(guān)于廠長競選告示,由部門推薦或毛遂自薦。
所有報名人選統(tǒng)一參加一周后的答案。
整整一周的時間,唐思韻都在忙著答案的事情。
很少注意到蔣宇琛都去干了什么。
到了答案前一晚,唐思韻早早洗漱完打算睡覺。
剛陪著鄭楠和孩子散步完回來的蔣宇琛瞧見她,溫聲詢問:“阿韻,最近你好像很忙?”
唐思韻頭也沒抬地整理著被子:“廠長要退休了,我忙著參加新任廠長競選答案。”
蔣宇琛愣了下:“什么時候的事兒,我怎么沒聽說?”
這是這片區(qū)最近最熱鬧的事。
一個在乎她的人,會連這種事也不知道嗎?
唐思韻手頓了一下,才輕聲說:“畢竟你最近很忙。”
她想她理解,畢竟鄭楠從墓地回來后,心情就不好,蔣宇琛忙著安慰她,哪有時間顧自己呢?
“那你什么答案?”蔣宇琛又問。
唐思韻淡淡道:“明天。”
蔣宇琛立即說:“那我明天送你過去。”
唐思韻剛想說不用,外面?zhèn)鱽磬嶉募饨新暎骸坝铊。靵韼兔Γ欣鲜螅 ?p>
蔣宇琛急匆匆走了出去。
很快,外面就只剩下歡聲笑語。
唐思韻側(cè)躺著,她靜靜地望著窗外,月亮高高掛起,看起來卻無比的孤單。
翌日天空下起了大雨。
蔣宇琛借了輛小轎車,急匆匆進屋:“阿韻,雨很大,你記得帶傘。”
唐思韻望著瓢潑般的大雨,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剛上車,瞧見了副駕駛的鄭楠抱著孩子。
“阿韻,宇琛正好借了車,我就想著搭順風(fēng)車去新開的公園,你不會介意吧?”鄭楠笑的一臉溫和。
唐思韻沒說話。
鄭楠隱含的挑釁,經(jīng)歷了一世,她如今才明白。
而她挑釁的底氣……
唐思韻看了眼一直笑著的蔣宇琛,閉了閉眼。
車子行駛了一半,路上已經(jīng)堵住了,轎車開得比走路都慢。
走了一大半,離答案只剩十分鐘了。
眼見著快到了,鄭楠又喊出聲:“宇琛,去醫(yī)院,孩子發(fā)燒了!”
看著蔣宇琛飛速調(diào)轉(zhuǎn)了車頭,唐思韻渾身一僵。
她立即開口:“停車!”
蔣宇琛一愣,忙道:“阿韻,孩子發(fā)燒了,我們送他去醫(yī)院,你的答案考不考都行,廠長沒什么好當?shù)摹!?p>
唐思韻緊緊攥緊了手,這一刻已經(jīng)懶得和他爭辯。
只冷冷開口:“我自己走過去,只剩幾步了,你快送嫂子去醫(yī)院吧。”
她沒等蔣宇琛回答,打開車門就下了車。
蔣宇琛阻攔不及,也沒有再勸,等她一關(guān)上門,蔣宇琛就開著車揚長而去。
唐思韻看向被霧氣籠罩的前方,攥緊了手中的雨傘,任由風(fēng)雨催蝕。
她大步朝前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