傷口處理后,溫穗顏回到房間睡了一覺。
再醒來時,天已經(jīng)黑了,窗外正在舉辦篝火晚會。
溫穗顏默默注視著,看著宋承硯脫下外套披在姜沐瑤肩上,看著他給她挑選好吃的點心,看他牽著她的手翩翩起舞……
人潮之中,兩個人形影不離,親密無間。
再容不下第三個人。
想起他在求婚時說得那句“顏顏,我此生非你不可”,溫穗顏莫名地想笑。
心口處微微有些麻痹,她正要移開眼,就看見姜沐瑤昏倒了。
宋承硯瞬間情緒失控,抱著她往路邊狂奔而去。
溫穗顏不想被丟在這里,連忙追上去,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車在漆黑蜿蜒的盤上公路上疾馳著。
一路上,宋承硯一邊開著車,一邊在聯(lián)系醫(yī)院接應(yīng)。
“沐瑤忽然暈倒了,你聯(lián)系京市所有醫(yī)院專家教授,內(nèi)科、外科、精神科都需要,我不許沐瑤出任何事!”
他的語氣里,是溫穗顏從未聽過的慌亂和無措。
她輕抿著唇,默然回頭,就看見姜沐瑤悠悠醒轉(zhuǎn),語氣無力。
“我沒事,只是有些低血糖,承硯,你別那么緊張。”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宋承硯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。
他回頭想看看她的情況,就看見后方有一輛車以最大速度朝著他們沖撞而來。
是仇家又來尋仇了!
他看著將將蘇醒的姜沐瑤,驀然瞳孔微縮,腦海中已經(jīng)浮現(xiàn)出她受傷后血流成河的慘狀。
電光火石間,他猛打方向盤,將車橫亙在路中間。
一陣極速旋轉(zhuǎn)后,溫穗顏猝不及防撞上了車門。
再一抬頭,她就看見一輛車瘋了一樣撞到身前。
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后,兩車相撞后,沖擊最大的位置就是最近的副駕駛。
砰的一聲巨響后,整個副駕駛的車門都在劇烈撞擊下凹陷變形了。
溫穗顏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般,鮮血從口鼻腔里不停滲出來。
痛感過電般傳過全身,又很快消散而去,余下的只有輕飄飄的恍惚感。
她腦子里一片空白,逐漸潰散的瞳孔無意識地掃視著,就看到了宋承硯。
他抬起滿是鮮血的手勉強(qiáng)拉開車門,踉踉蹌蹌地將后座的姜沐瑤抱下了車。
兩個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不清,她也再支撐不住,昏迷了過去……
從一個噩夢中掙脫出來后,溫穗顏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醫(yī)院。
宋承硯的秘書守在病床前,松了口氣。
“溫小姐,您醒了就好,宋總也受了很重的傷,沒有辦法來照顧您,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。”
麻藥效果已過,溫穗顏痛到說不出來話。
那雙血紅的眼里浸滿了水霧,輕顫著臉上一片死寂麻木。
她強(qiáng)忍著不斷襲來的痛,獨自煎熬著。
一天,兩天,三天。
宋承硯一次也沒來過,溫穗顏也沒有問過他在哪里。
午后她去檢查,路過一間病房時,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。
“沐瑤,還好我當(dāng)時調(diào)好了車的位置,才沒有追尾撞到你,不然現(xiàn)在受重傷的就是你了。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。”
循聲望去,是宋承硯守在午睡的姜沐瑤身旁,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回想起車禍前發(fā)生的所有事,溫穗顏這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。
原來,是為了讓她承受最猛烈的撞擊,好救下姜沐瑤。
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天氣,她卻覺得渾身都滲著涼意,陰森森的。
十指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嘴唇里都被咬出血,喉嚨里一片腥甜。
她用盡全身力氣,才壓制住心間掀起的驚濤駭浪。
宋承硯并不知道她的存在,溫柔地在姜沐瑤額頭落下一個輕吻。
“沐瑤,只要你幸福安康地活著,不管讓我付出什么,哪怕一輩子都沒辦法和你在一起,我都心甘情愿。我會傾盡所有,替你擋下所有風(fēng)雨,讓你一輩子喜樂平安。”
所以,他為了守護(hù)姜沐瑤,就要把所有傷痛都轉(zhuǎn)嫁到她身上來嗎?
溫穗顏靜靜聽著,眼底浮現(xiàn)出一抹諷笑。
只可惜,她已經(jīng)不想做那塊案板上的魚肉了。
也不想再替任何人承受痛苦了。
出院那天,溫穗顏剛辦好出院手續(xù),就接到了顧懷瑾的電話。
“我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,你五年里受這么多次傷,是有人故意設(shè)計的吧?”
溫穗顏心中像是被一雙手攥住了一樣,壓抑而窒息。
她沉默了很久很久,才啞著嗓子答復(fù)了。
“是,我只是一個擋箭牌,他真正要保護(hù)的人是……”
話音未落,宋承硯就推門而入,一臉詫異地看過來。
“顏顏,你在和誰打電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