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洞房花燭夜,王爺問我,“你怎么看待一夫一妻?”

“一夫一妻多妾,這才是維系府邸和諧之道。”我沉聲道。

我的語氣堅定,心中卻不免有些忐忑。

他輕挑眉梢,目光銳利如刀,“那香皂、白糖、豆腐,你會做嗎?”

我的心微微一顫,盡管這些手藝是穿越女必備技能之一,但對于一個文科出身的我來說,那些復(fù)雜的化學(xué)方程式仿佛一團(tuán)亂麻。

“這些技能,我......未曾涉獵。

他微微瞇起眼睛,“唱首歌聽聽吧。”

從小到大,五音不全就是我的一大尷尬點(diǎn),更別提還是在今天了。

想到這,我只能低頭認(rèn)命:“臣妾愚笨,實(shí)不善長此道。”

我寬衣解帶時,他的口中卻突然飄來了一句話:

“宮廷玉液酒......你可知道其來歷?”

突如其來的話題轉(zhuǎn)換讓我一時措手不及。

“宮......宮廷玉液酒?”

我重復(fù)著這幾個字,滿臉疑惑。

見狀,王爺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。

1

那晚,王爺看起來對我還算滿意。

第二天一大早,他就帶著我去拜見老王妃。

老王妃雖然臉上有些皺紋,但眼神依然敏銳有神。

“王爺親自帶你來請安,說明你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。你家境貧寒,能來到這里已經(jīng)是飛上枝頭了,別整天胡思亂想。”

見過老王妃之后,王爺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
我接下來還得去給大夫人柳氏、二夫人周毓和三夫人楊絮請安。

首先是大夫人柳氏,她的打扮比其他兩位夫人顯得更加高貴。

她沒有為難我,接過我遞的茶,平淡地說:

“在進(jìn)府前有沒有學(xué)過規(guī)矩?成為王爺?shù)呐瞬皇羌菀椎氖隆!?/p>

我正準(zhǔn)備開口回應(yīng),卻被三夫人楊絮打斷了:

“小門小戶來的,天生不懂事,再怎么教也只會皮毛吧?”

我還以為她在給我立威,卻發(fā)現(xiàn)二夫人周毓的臉色有些變化。

接著楊絮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堆禮節(jié),我大多都聽不明白。

只知道每天早上得早起給老王妃和三位夫人端茶請安,晚上睡覺前還要逐一問候她們。

其實(shí)這也還好,感覺就像舊時代的996工作制,而且還有下人幫我分擔(dān)。

最后一個見到的是二夫人周毓。

她明明是最早進(jìn)府的,但現(xiàn)在卻排到了最后一位接茶。

但她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,只是語氣溫和地提醒我:

“四妹,進(jìn)了王府要小心行事,有些事情不是玩鬧的。”

“二姐是在提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嗎?”楊絮捂嘴笑問。

我心里一緊,等待她們說下去。

原來,這兩年里,王府發(fā)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。

第一個是個新來的丫鬟。

她性格倔強(qiáng),講話可愛,得到了王爺?shù)囊恍╆P(guān)注,原本打算納她為妾。

但她竟然要求王爺休掉現(xiàn)有的幾位夫人。

“陸御,以前的事我不計較,但既然選了我,就必須把你身邊的其他女人遣散!”

“我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觀念!牙刷也好,男人也好!絕不會與人共享!”

在家宴上,她甚至跳到河里威脅***。

而王爺翻了個白眼,讓她自生自滅。

第二個是一個山匪的女兒。

當(dāng)王爺領(lǐng)兵過去時,并沒有打算傷害女人和孩子。

但她卻主動上前,抱著王爺?shù)拇笸瓤拗笏麕ё咚?/p>

王爺沒耐心地踢開她走了。

“等等,陸御,我會做香皂、白糖、豆腐和火藥,你知道這些代表什么嗎?”

話還沒說完,王爺為了防止麻煩,立刻拔劍把她斬首了。

第三個是一位地方官員獻(xiàn)上的歌姬。

她自己作詞演唱的新奇歌曲讓人感到獨(dú)特,雖然里面很多詞不太明白,但也挺雅致。

一切都很好,直到有一天,她在散步時隨口哼了一句:“宮廷玉液酒~”

恰好路過的一位書生接口道:“一百八一杯!”

歌姬聽了,突然淚如雨下。

一邊哭一邊問道:“奇變偶不變?”

那書生也激動回應(yīng):“函數(shù)看象限!”

歌姬立刻推薦這個人給王爺,拍胸脯保證他一定有用。

王爺卻覺得兩人有私情,把他們一起抓起來懲罰了。

聽到這里,我明白了,這些女人大概和我一樣,都是穿越來的。

難怪王爺昨晚問了我那么些古怪的問題。

看到我露出畏懼的表情,楊絮壓低了聲音繼續(xù)說:

“所以千萬不要像她們那樣魯莽,好好做好侍妾的本分,免得落個不幸的結(jié)果......”

我被安排住在一個朝北的偏院,負(fù)責(zé)照料我的丫鬟叫月兒。

私下里她告訴我:

“大夫人是宰相之女,舉止端莊、處理公正,在下人心中地位很高。”

“三夫人出身武將世家,性子驕縱,爭強(qiáng)好勝,平日里盡量避開她。”

“但在三位夫人中,真正的忌諱是二夫人周毓。”

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爺深愛周毓。

她的家境很普通,甚至比我原來的家族更差。

王爺一次微服出行時遇見了她,從此對她一見鐘情。

起初,老王妃只是勉強(qiáng)同意讓她進(jìn)來當(dāng)個小妾。

后來還是因為王爺不斷懇求,才終于承認(rèn)了她的夫人身份。

楊絮剛進(jìn)門時仗著自己的背景欺負(fù)周毓,結(jié)果被王爺嚴(yán)厲訓(xùn)斥了好幾回。

從那以后,她也就只是嘴上諷刺幾句,不敢真的動周毓了。

聽完月兒的介紹,我點(diǎn)頭表示理解,然后又好奇地問了一句:

“既然王爺這么喜歡周毓,為什么后面還要娶楊絮和我呢?”

月兒一愣,猶豫了一下后說道:“王爺有自己的考慮。”然后表情嚴(yán)肅起來,

“主子,既然我們跟著您,咱們的命運(yùn)就是一體的,我并不希望您卷入任何紛爭,只求您能夠老實(shí)待在這王府里,讓我們也能過得平穩(wěn)一些。”

2

老實(shí)。

這句話我聽了太多次了。

上輩子我媽走了以后,后媽和妹妹就老讓我安分點(diǎn)。

我想跟妹妹一樣過年有新衣服,開學(xué)有新玩具,就是我不老實(shí)。

男朋友被妹妹搶走之后,他還想著再來撩撥我,也是我不老實(shí)。

那天后媽罵我引誘妹夫,爸一巴掌打下來,再醒來時,我已經(jīng)到了這個世界。

喜娘正給我蓋頭帕,這身子原來的主母慎重地說:

“進(jìn)了王府可得乖巧些,往后也好幫你兄弟幾個說話。”

“老實(shí)”這兩個字,從過去到今生一直回響在我耳邊。

仿佛是上天給我安排的路數(shù)。

剛來府里的那幾天,王爺對我還有點(diǎn)興趣。

但沒多久他就又忙起了自己的事兒。

有一天,我在王府花園散步時,看見老太太在教一個小女孩刺繡。

這小女孩名叫陸悅,是大夫人所生,也是王爺唯一的女兒,比楊絮還要嬌氣。

她一會兒說手疼,一會兒說餓了,怎么也繡不好一朵普通的荷花。

不過老太太不生氣,總是笑瞇瞇地摸她的臉蛋。

雖然叫老太太,但她其實(shí)不過三十多歲,和媽媽去世時差不多年柳。

看著她們親密的樣子,我的眼睛突然有點(diǎn)濕濕的。

“哦,是四媳婦啊。”老太太發(fā)現(xiàn)了我。

“剛嫁過來的小姑娘,丈夫經(jīng)常不在身邊,肯定覺得孤單吧?”

她顯然誤會了我的心思,但我不好意思多解釋,只能隨她這么說。

第二天,王爺要帶一個女眷去打獵,老太太就推薦了我。

柳氏眉頭緊鎖,楊絮直跺腳。

連平時冷靜的周毓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探究。

皇家獵場中,王爺穿著一身干練的衣服,英氣十足,讓周圍的女眷們都竊竊私語起來。

大家搶著追的白狐貍被他一箭射了下來,然后他騎著馬跑到我面前笑著道:

“送給夫人做條披風(fēng)吧。”

那一刻,我的心真的跳了幾下。

家里四位妻妾雖說按入府順序排了個座次。

但實(shí)際上,至今沒有一個被封為正式的王妃。

也就是說,誰先有了兒子,誰就可能成為王府的正室。

圍獵回來后的第二天早上,我去請安時端茶給楊絮。

她忽然說我水燙,把整杯茶都倒在我的臉上。

我當(dāng)時一怔,甚至沒顧得上去擦臉,立刻向她跪下道歉。

磕了三個頭之后,她的臉色才稍稍好轉(zhuǎn)了一點(diǎn)。

但這不過是開始而已。

有時候我請安的話讓她聽著不舒服,就會被罰去佛堂跪半天。

有時候她嫌我的針線活不行,還會派個嬤嬤來指導(dǎo)我。如果做得不夠好就不許吃飯。

然而這些事從來沒有人敢告訴老太太或王爺,柳氏更是直接忽略掉了。

只有周毓偶爾會投來同情的目光,并私下安慰我:

“四姐,咱們家境差別人一等,能忍則忍。有了孩子一切就不同了。”

“其實(shí)王爺和老太太不太看重門第出身的,你想想老夫人自己還不是個小地方縣令的女兒起家的。”

離開前,她還給了我一份專門為她準(zhǔn)備的調(diào)理身體求子藥方。

月兒高興地要去抓藥,我卻攔住了她,搖了搖頭。

在這個世界、這個王府里,除了自己以外,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。

即使是周毓,我也搞不清楚她是真心幫我還是另有打算,或者——

只是因為有我這個受氣包存在而感到慶幸?

就像以前在學(xué)校,看到校花姐妹們欺負(fù)班里的一個窮學(xué)生,我很生氣便去找老師告狀。

結(jié)果那窮學(xué)生卻收了校花的錢,告訴老師他們只是開玩笑的。

由于校花父親是我們學(xué)校的贊助人張總,既然受害者這么說了,老師也就沒再多說什么。

而那位被校花寬恕的學(xué)生眼中,只剩下一絲慶幸。

3

又一天,楊絮推了我一把,我感到有點(diǎn)暈,差點(diǎn)吐了出來。

她的臉色瞬間變了,旁邊的柳氏也睜開了眼睛,趕緊叫人去找大夫給我看病。

那天,老王妃特意過來守著,王爺也暫時放下公務(wù)急急忙忙趕回家。

楊絮捏緊了自己的衣服,臉上急得通紅。

直到大夫說我只是受了涼、身體虛弱后,她才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
王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,沒再看我,讓大夫給幾位夫人和老太太檢查了一下身體,然后又要出門去了。

過了一會兒,府里又熱鬧了起來。

因為周毓確實(shí)懷孕了。

不論真心還是假意,所有人都笑著祝賀她。

只有陸悅站在一旁,眼神中流露出復(fù)雜的情緒。

王爺本來就很寵愛周毓,得知她懷孕后,更是把所有事情都放下,天天陪在她身邊。

周毓甚至都不需要來請安了。

看到空著的座位,楊絮顯得有些沮喪,也沒心情繼續(xù)欺負(fù)我了。

柳氏倒看起來沒什么變化,還帶著陸悅?cè)R里給她求了一道男胎符。

隨著周毓的肚子漸漸大起來,楊絮似乎終于放棄了,不情愿地送了些補(bǔ)品過去。

周毓特意讓人檢查了一遍,確定沒有毒。

她這才笑了:“看來是我多慮了,雖然我們姐妹間偶爾有矛盾,但不至于這么狠心。”

自從懷上孩子后,周毓的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,從前除了見王爺就緊閉的大門,現(xiàn)在也經(jīng)常敞開接受禮物和客人的拜訪,多了幾分生活的氣息。

在這段時間里,我也認(rèn)同了周毓的話,至少除了楊絮偶爾還有些小脾氣外,大家似乎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。

所以當(dāng)陸悅紅著臉?biāo)蛠硪粋€她自己做的安神香包時,我們都沒想到會出問題。

香包做工粗糙,一個小胖子拿著一朵歪歪扭扭的荷花,明顯是她親手做的。

周毓看了覺得很有趣,親了陸悅一下,并將香包掛在床頭,晚飯時還一直夸贊陸悅的手藝好。

柳氏感激不盡。

沒想到兩天后的夜里,周毓突然早產(chǎn)并出現(xiàn)大出血的情況。

我在睡夢中被人猛地拖醒,一群家丁闖進(jìn)來把我扔到臉色鐵青的王爺面前。

啪!

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,讓我徹底清醒過來。

左一巴掌,右一巴掌,王爺還覺得不夠,一腳狠狠踹在我的胸口。

我嘴里涌出了一些血。

“真沒想到你是這樣歹毒的人!竟在那香包里放墮胎的藥!毓兒已經(jīng)快要生產(chǎn)了,母子連心,你這是想要他們的命!”

我愣住了,立刻辯解:“那個香包是陸悅送給我的......”

“你怎么又陷害我的女兒?這香包是娘親親自督促悅兒縫制的,做好之后除了我和悅兒本人,只有你接觸過。”

柳氏的臉已經(jīng)被淚水打濕,抱著鼻青臉腫的陸悅。

“爹爹,真的不是我......”陸悅已經(jīng)被打得說話都有些無力了。

“總之這件事就在你們兩個人之間!我已經(jīng)派人去請老太太來了!”

等待的時候,王爺不再動我,只是對著幾個下人一頓猛踢,問他們認(rèn)為誰的可能性更大。

毫無疑問,大家一致認(rèn)為是我。

我知道這不是因為證據(jù)確鑿,而是因為陸悅的家庭背景比我更好,人緣也好于我。

我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感到全身無力,內(nèi)心充滿了絕望。

本來已經(jīng)非常小心,不想惹事,沒想到還是卷入了這場斗爭。

從我的角度看,如果陸悅沒有獨(dú)自策劃這一切,那么很可能就是大夫人在背后煽風(fēng)點(diǎn)火。

然而找到證據(jù)太難了。

只要找不到確鑿的證據(jù),有權(quán)勢的人就會把責(zé)任推到他們認(rèn)為最合適的人頭上。

就像小時候,妹妹偷了父親的錢去網(wǎng)上聊天,父親發(fā)現(xiàn)錢少了,繼母和妹妹就誣賴是我,于是我被狠狠揍了一頓。

4

老王妃推門進(jìn)來了。

“這事跟悅兒沒關(guān)系,香包的一針一線都是我在旁邊盯著她縫的,里面安神用的藥材也是我親自買回來的。”

老王妃這句話一出口,柳氏總算松了口氣,可我知道,我的麻煩大了。

以前我多羨慕她們祖孫倆的感情啊,萬萬沒想到,就是這份情分讓老王妃這么護(hù)著陸悅,完全不考慮我的處境。

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有什么好說的?!”

王爺蹲下來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
“御兒,等等。”老王妃皺起了眉頭。

她的下一句話讓整個事情變得更復(fù)雜了。

“雖然藥材是我親手買的,但那家藥店是楊家開的,說不定這里面有貓膩......”

王爺冷冷的眼神瞥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楊絮,后者瞬間打了個寒戰(zhàn)。

“王、王爺......真的跟我沒關(guān)系啊!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
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抱住王爺?shù)耐瓤奁饋恚贿^被王爺粗暴地一腳踢開了。

很快,王府就派人把藥房的老板叫來對質(zhì)了。

在王爺?shù)膲毫屯浦拢莻€老板最后不得不承認(rèn),的確是楊絮指使他,要是看到王府的人來買安胎藥,就換成會導(dǎo)致滑胎的藥物。

王爺狠狠給了楊絮一巴掌。

“你現(xiàn)在還有什么好說的?”

我以為楊絮還會繼續(xù)爭辯幾句。

但是挨了這一巴掌之后,她就像是突然沒了力氣一樣,眼神空洞地說:

“沒什么好說的了。”

王爺命人把她帶回院子里軟禁起來,收走了所有侍女,每天只讓人按時送吃的過去。

我也被帶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當(dāng)天晚上,我從柜子里找出那件白色的狐裘披風(fēng),凝視了很久。原本想把它燒掉,但摸著這么柔滑舒服,又覺得就這么毀掉實(shí)在可惜。

第二天早上,我就讓月兒把這件衣服拿去變賣,換成了一些更實(shí)用的錢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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