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當紅歌星的白月光。
認識的人都說,傅歲津愛慘了我。
他的每一句歌詞,每一首曲調,都在訴說著對我的思念。
在我走后,他的身邊只有過一個女人。
而那個女人的相貌,像了我七分。
他們都說,那個女人是我的替身。
而我,才是傅歲津唯一的真愛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傅歲津變心了。
他愛上了我的替身。
1
晚上傅歲津回來的時候,我興高采烈地接過他的西裝外套,幫他換上拖鞋,又幫他解開領帶。
我從廚房一盤盤端出來準備了一下午的飯菜,坐在傅歲津的對面,笑瞇瞇地撐著腦袋看著他吃飯。
可與預想中傅歲津大快朵頤的樣子不同。
傅歲津堪堪吃了兩口菜,筷子握在手中,便遲遲不動了。
我看著傅歲津微蹙的眉,和一點不見少的菜量,攥緊手,有些心慌意亂:
“不合你的胃口嗎?”
傅歲津偏頭盯著我,輕嘆了口氣:“年年,你不用勉強自己。我說過,許念安永遠比不上你。”
我的臉色一僵,捋著頭發,尷尬地反駁:“我沒有那意思。”
“我看你網上的粉絲說,你挺喜歡吃這幾樣菜的,就想給你做做。”
我還知道,之前她給你做的飯,你很喜歡吃。
你的粉絲還當將我是她,叮囑我,要我不要像上次一樣,一個星期就把你的臉喂圓了一圈。
“下次,別白費功夫了。”
傅歲津放下筷子。
“她是她,你是你,你不擅長做,就別做。”
我垂下頭,有些落寞。
明明我先前嘗過的,不難吃的。
是因為吃慣了許念安做的味道了嗎?我的腦子里陡然浮現出這個念頭。
這個想法太可怕,我不敢細想,手腳忙碌了起來。
從始至終,傅歲津就把我盯著,一言不發。
等到把碗碟收拾完,我盡量調整好自己的神色:“我們出去吃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傅歲津拒絕得斬釘截鐵。
我一愣,呆呆著抱著剛剛拿起的西裝外套,不知所措。
許是察覺到自己語氣的生硬,傅歲津語氣緩和了些許:“都這么晚了,我自己隨便煮點面條吃就行。”
傅歲津說著,站起身,準備去廚房煮面。
我從背后抱住他。
“歲津,我只是想彌補我們錯過的這么多年。”
“我好怕......”我的眼淚一涌而出,沾濕了傅歲津的襯衣。
他們都說你愛我。
他們都說,許念安對你而言,不過是我的一個替代品。
可我還是怕,怕你真的愛上了她。
傅歲津輕輕地拍拍我的手背:“明天,陪我去見慈慈他們吧。這么多年,大家都很想你。”
2
聚會上,相熟的人你一言我一語。
“年年你可算回來了,我可想死你了。”
“是啊。傅哥等了你這么久。”
......
我端正地坐在傅歲津身邊。
相識的人都到了場,最重要的人卻遲遲沒有來。
我有些慌:“慈慈是有什么事嗎?”
傅歲津抬起單薄的眼皮,淡淡道:“別多想。”
觥籌交錯間有人喝嗨了,攬過我的肩膀:
“嫂子,來!干一杯!”
我捧著手中的飲料,正想告訴他我不喝酒。
那個人卻疑惑地問:
“嫂子,你怎么不喝?上次你都把我喝趴了啊。”
氣氛一瞬間凝固了。
我攥緊了手,指甲刺入指尖的肉,疼痛讓我的腦子更加清醒。
原來,許念安已經到了讓傅歲津的朋友叫她嫂子的地步了嗎?
我下意識接過酒杯,濃重的酒氣直沖鼻腔。
酒拿在手中,喝也不是,不喝也不是。
我看向傅歲津,企圖得到他的幫助。
傅歲津卻在莫名地出神。
我心頭一緊,下定決心,抬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酒很辣,辣得我幾乎落了淚。
我的心像被人撕開了一個豁口,冷風呼呼地往里吹,凍得我渾身冰冷。
正在這時,門被推開。
我喜從中來,朝著傅慈揚起已經演練無數次的微笑。
卻沒想到一杯冰冷的啤酒仰面向我潑來。
女聲尖利:“我只認念安姐一個嫂子。”
“傅慈!你在干什么!”傅歲津終于回神,他站起身,眉頭一擰,抓住了傅慈的手腕。
傅慈卻依舊惡狠狠地把我盯著:“哥,她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,根本配不上你。”
我盯著傅慈***。
她已經全然不似我記憶里的模樣了。
明明在五年前,她還是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,會乖乖地抱著我的腰,叫嫂嫂。
傅歲津沉下聲音:“我這次叫你來,不是讓你來這兒胡鬧的。”
傅慈帶著哭腔指責:“哥,你怎么能這么狠心,念安姐為了你做了這么多。”
傅歲津的喉結滾動,他微仰著頭,閉了閉眼:“夠了,別再說了。”
“許念安,哪里比得上年年。”
還沒等我高興。
“啪嗒。”酒杯破碎的聲音異常尖銳。
傅歲津的瞳孔緊縮,還沒等我反應過來,就跟了出去。
只剩下我,頂著滿身的酒漬,被敞開的門吹進的風凍得瑟瑟發抖。
“哼,我就說哥哥還是在乎念安姐的。我勸你乖乖放手吧。”傅慈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昂地走了。
所有人都被剛剛的場面弄懵了。
我木愣地問他們:“真的有那么像嗎?”
沒有人回答我。
我偏頭,從絢麗的玻璃看清了自己的臉。
我又想起剛才那個角落里的那個和我面容相似的女人,想起傅歲津追出去時焦急的面龐。
我頭一次覺得自己面目可憎。
恨不得用破碎的酒瓶劃爛自己的這張臉。
3
我一個人回了家。
麻木地坐在陽臺的躺椅上,看向窗外。
我突然想起,傅歲津向我表白那天。
他坐在背靠著窗臺,清唱著自己為我創作的歌曲。
他說:“年年,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。”
往日在心底里反復咀嚼回味的片段,我現在努力回憶,卻好像怎么也記不清了。
過了不知道多久。
出租車停在了樓下,傅歲津下了車。
我驚喜地站起身,卻看見許念安跟著從車里出來。
傅歲津和許念安說了幾句話。
拉扯間,許念安抱住了傅歲津。
傅歲津沒有掙扎,接著回抱了過去。
我死死地盯著傅歲津攬住許念安腰的手,眼淚卻迅速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等傅歲津打開門進來的時候,我才發現,他渾身酒氣。
他的眼圈也紅透了,睫毛還掛著淚珠。
上次傅歲津哭,還是我出國的那天。
我還記得,那天的陽光很冷。
在我通過飛機檢票口后,傅歲津哭著給我打電話。
他反反復復地說著:“別走。”
我多么想放棄一切。
告訴他,我愛他,我想一輩子和他在一起。
可我不敢。
我只能自私地說一句:“歲津,你等等我吧......”
現在,我清楚地認識到——
傅歲津在為了另一個女人哭。
這個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人,好像真的愛上了別人。
我去扶傅歲津。
他卻反手抓住我的手腕,把我按在墻上。
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。
我的心跳加速,氣血上涌。
滿懷期待地抬眼,卻聽見傅歲津在我耳邊呢喃:
“念念。”
我一怔,傅歲津,是在叫我嗎?
是年年,還是念念?
傅歲津湊在我的脖頸嗅了嗅,忽然他甩開了我的手。
大聲地說:“你不是念念!”
我愣在了原地,思緒如一片混亂,只聽見傅歲津一遍又一遍地重復:
“我要念念......”
傅歲津每一聲“念念”,都像是一把尖刀,狠狠地往我心上刺。
傅歲津醉暈了過去。
我終于支撐不住,蹲坐在地上,突然覺得格外地冷。
我的心臟好似被狠狠撕開了,疼得我哭出了聲。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睡著的。
可在睡夢中,也依舊不安穩。
一個聲音猶如逃離不開的咒語在我耳邊縈繞:
“姜年,你把他弄丟了。”
我被噩夢驚醒。
傅歲津坐在我的床邊抽煙。
我猛咳了幾聲。
傅歲津卻不在乎,沉寂的目光看著我說:“年年,過幾天,我們訂婚吧。”
我瞪大了雙眼。
4
“怎么這么突然?”我驚訝地問傅歲津。
我覺得就像在做夢一樣。
明明昨晚我還在擔心傅歲津即將離我而去,今天他卻說訂婚。
我的記憶模糊不清。
傅歲津昨晚,到底是叫的“年年”,還是“念念”?我開始不確定了起來。
傅歲津深吸了口煙,煙卷彌漫了他英俊的面容:“年年,我答應過你,會娶你。”
我高熱的情緒被潑了一盆冷水。
一種難受的感覺在心里陡然蔓延開來,仿佛有無數根細密的針在不停地刺著心臟。
傅歲津要和我結婚,不是因為愛,不是因為得償所愿。
僅僅只是——曾經答應。
可是什么時候,我和傅歲津之間,只剩下承諾了?
我想問他,卻怎么也開不了口。
我只能看著他毫無表情地離開。
沒有絲毫我們訂婚的欣喜。
我撥通了許久未打通的電話。
“誰?”
聽到熟悉的聲音,我淚如雨下。
我艱難開口:“爸,我要結婚了。”
“你結婚關我什么事,別叫我爸,我沒你這個女兒。”
聽到電話傳來“嘟嘟嘟”的聲音,我心如刀割。
我盯著天花板,燈光刺得我的眼淚滾滾落下。
我卻只有一個念頭——
傅歲津,我只有你了。
我不奢求你愛我。
只要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就好,無論是承諾還是責任。
我和傅歲津即將訂婚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。
網上的人都說,傅歲津愛了我這么久,終于有了回報。
他們都說,我和傅歲津是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傅歲津之前和許念安在一起的時候,不明真相的人都以為許念安就是傅歲津曾經口中的那個“年年”。
他的粉絲一一列舉我和他的甜蜜日常。
我翻著評論,內心升起無比的羨慕。
如果那些人口中的主角是真的姜年就好了。
他們描述的,都是許念安和傅歲津的甜蜜。
傅歲津,我們的未來會幸福嗎?我偏頭凝視著傅歲津的側臉。
“挑好了嗎?”傅歲津忽然走過來攬住我的腰。
我下意識用珠寶手冊把手機蓋住。
還沒等下一句話說出口,傅歲津的電話響了。
等他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,他的臉已經煞白一片。
他顫抖著唇,神色不寧:“念安,失蹤了。”
我一驚。
還沒等我開口,傅歲津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。
等我再次見到他時,已經是在在我們訂婚宴的前一天。
他失魂落魄地捏著手機,瘦了好大一圈。
他喃喃自語:“為什么還是找不到......到底去哪兒了......”
我看著心疼不已,為他披上外套:“歲津,等明天訂婚宴一過,我和你一起找,好不好?”
傅歲津眼睛一亮,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:“訂婚宴......”
我以為傅歲津能就此冷靜,沒想到在訂婚宴上,傅歲津就跟瘋了一樣。
5
訂婚宴上,傅歲津逢人就拉著問:“許念安來了嗎?”
得到否定的答案時,他又悲傷欲絕,砸碎了一旁酒杯。
仿佛這不是我們的訂婚宴,而是專門為了引誘許念安出現而設的一場局。
第二天,傅歲津突然發了條長篇的微博。
微博里,他寫了他是如何被我拋棄,又是如何失魂落魄。
后來遇見許念安,他是怎樣把她當做替身,如何無情地傷透了那個女人的心。
最后他寫著:“念安,我知道錯了。你回來見見我,好不好?”
傅歲津的這條微博在網上引起軒然***。
在傅歲津的描述里,我是黑心白月光,而許念安是幫他走出被我拋棄的陰影的太陽。
一夜之間,我成了全網唾棄的拜金女、心機婊。
也有人奚落我蠢。
傅家的家業早晚都是傅歲津一個人的,我當年居然會為了點蠅頭小利拋棄他。
傅歲津發了微博后就不見了蹤影,只剩下我一個人被各路記者圍追堵截,被他的瘋狂粉絲指責辱罵。
我和傅歲津所謂的訂婚宴,自然而然成為了一場笑話。
我想不通,為什么一夜之間,整個世界就都變了。
在又被路人指指點點背后吐口水之后,我躲在了家里,不敢出門。
直到久違的電話打給我:
“年年,媽媽想見見你。”
“媽......”聽見熟悉的聲音,我的鼻頭一酸。
被悲傷淹沒的軀殼猛然升起巨大的能量。
我沒來得及穿外套,急匆匆地向醫院趕去。
我剛到醫院門口,忽然竄出幾個黑衣人。
我心頭一悸,心跳開始瘋狂加速。
傅歲津出現在我面前,居高臨下:“念安找到了。”
我六神無主地點點頭,來不及理他:“你先讓我進去。”
傅歲津卻擋住了我的去路,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。
火辣辣的疼在臉上蔓延。
可臉上的疼,卻仍不及心底里的半分疼痛。
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。
這是傅歲津第一次打我。
可笑的是,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
心底里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,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:“歲津,你想干什么?”
傅歲津沉默著,指揮保鏢把我拉上車。
我沒有忘記來醫院的目的。
“歲津!你先讓我進去。”
我拼命掙扎,卻被保鏢拖上了傅歲津的車。
傅歲津用膠帶堵住了我的嘴。
我被傅歲津帶到了一間別墅,拖拽著來到一個房門前。
推開門,燈光一亮。
許念安窩在墻角,瑟瑟發抖。
她的樣子太可憐了。
我下意識地伸手安慰她。
沒想到她一看到我,便驚恐地大叫:“別打我!”
許念安怕極了。
跪在地上,抓住我的褲腿,苦苦哀求:“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,我不會和你搶歲津了......”
我的手頓在了半空中,簡直不可置信。
傅歲津像守護神一樣擋在了許念安的身前,滿眼失望地看著我:
“姜年,不解釋一下嗎?”
傅歲津紅著眼眶,死死地把我盯著。
我更害怕傅歲津眼底的失望。
我倉惶地后退兩步,辯解道:“我不懂你什么意思。”
傅歲津的語氣加重:“姜年,難道不是你嫉妒我和許念安之前的那段關系,所以綁架了她嗎?”
“姜年,我不是告訴過你,她永遠比不上你......你為什么還是不放過她。”
傅歲津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,幾乎要將它折斷。
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......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我想抓住傅歲津的衣袖,卻被他躲開。
傅歲津蹲下,摟住許念安,溫聲安慰:“念念,別哭啊。馬上就見不到她了。”
傅歲津吩咐保鏢:“把姜年關到二樓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