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氏,劉青臣。
姜楠在混亂的腦海中抽絲剝繭,終于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。
上一世,劉青臣曾對自己抱怨,再拿不到項目,就有可能會被劉老爺子放棄。
她那時鬼迷心竅,聽不得劉青臣受半點委屈,所以專門在顧承鈞生日宴的時候,以***威脅他將新項目讓渡給劉青臣。
她還真是......
姜楠閉了閉眼,暗罵自己一聲。
但凡愿意好好看一看,就該知道劉青臣與顧承鈞,究竟誰會愿意為了她付出一切。
前世顧承鈞在烈焰中最后望著自己繾綣的眼神又浮上心頭,姜楠的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,撲進了顧承鈞的懷中悶悶抽泣。
老天爺既然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,這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顧承鈞,也要讓辜負自己真心的人,付出代價。
少女的發(fā)絲蹭過顧承鈞的鼻尖,淡雅的花香彌漫。
顧承鈞身體僵硬,一向冷峻的臉上浮出了些許錯愕與慌亂。
結(jié)婚一年,除非為了劉青臣,她從不主動和自己說話,更是從未對自己有過這么親昵的舉動。
他眼底閃過一抹隱忍,這是她的另一個計謀嗎?
只是,看著少女發(fā)抖的肩膀,他終究還是環(huán)住了姜楠的后背,聲音低沉地開口安慰:“這么一點事還值得掉眼淚?”
頓了頓,顧承鈞繼續(xù)讓步道:“既然你不喜歡熱鬧,不想下去就不用下去了。”
不喜歡熱鬧?
姜楠埋頭頂在顧承鈞的小腹處,眼神閃過抹心虛。
結(jié)婚一年,顧承鈞不知道多少次在深夜將自己從各種夜場中接回家,甚至在她清醒后也從不多問。
今天如果自己不下去,外面還不知道會傳出什么樣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,畢竟他們的婚姻本就......
姜楠甩甩頭,以前的她不在乎,現(xiàn)在卻不想重蹈覆轍,讓顧承鈞一個人面對那些被自己帶來的風(fēng)雨。
她拽著顧承鈞的西服擦了把眼淚,靠在顧承鈞的肩膀抬起頭嗓音清靈且堅定:“老公,我馬上就下樓!”
聽到老公二字,顧承鈞的表情再度迎來皸裂。
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姜楠,半晌伸出手試探地放在了她的額頭上。
姜楠看出他心中所想,滿腹無語地拍開了他的手掌,卻猛然發(fā)覺他的掌心中浸滿了血跡。
是剛才他搶奪瓷片的時候劃傷的!?
她心疼得要揪起,捧著顧承鈞的手掌恨鐵不成鋼地開口:“你傻嗎?受了傷也不知道說,長了一張嘴是擺設(shè)嗎?”
說罷,姜楠匆匆站起身找到藥箱,小心翼翼的拉過那鮮血淋漓的手掌笨拙地替他包扎。
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嬌嫩的脖頸,在傷口擦上碘酒后輕輕地朝上吹氣。
顧承鈞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姜楠對他的片刻溫情,竭力忍下心底想要觸碰的沖動。
他知道,姜楠是在演戲。
以前姜楠說兩句軟話,或威脅或撒嬌,就可以讓他心甘情愿讓出許多東西。
這次姜楠究竟想要什么,才能讓她甚至愿意忍著惡心對自己做出......這么親密的接觸和關(guān)心。
顧承鈞垂眸,握住了姜楠的手,少女的指尖溫?zé)崛彳洝?/p>
他貪戀這份溫情,縱然她并不屬于自己。
“你究竟想要什么,可以直說,不用委屈自己陪我演戲。”
冰冷的話語徹底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。
姜楠沉默地停下了手中動作,直勾勾地盯著顧承鈞。
她知道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的道理。
但顧承鈞既然那么喜歡自己,相信自已一次又能怎么樣?
越想越氣,姜楠憤憤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顧承鈞疼得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就落了下來。
可看著顧承鈞強忍的表情,她還是不忍地松了力氣,好好將他的手包扎了起來,沒好氣開口:“我不許。”
“不許什么?”
“不許你把項目給劉青臣,不僅是這個項目,但凡以后你敢給他讓一分利,我們兩個就離婚,聽到了嗎?”
也不等顧承鈞做出反應(yīng),姜楠已經(jīng)悠悠起身,不緊不慢地走到衣柜旁,挑選了一件精致的小禮服套在身上。
她本就長相明艷大氣,不笑半分也奪人心魄,此時黑色的禮服消融了她容貌的嫵媚,更顯得她冷艷出塵。
姜楠回過頭對顧承鈞眨了眨眼,似雪山巔上盛放的玫瑰:“你衣服被我弄皺了,換一身吧,我下去等你。”
房間門打開又關(guān)上,屋內(nèi),顧承鈞低頭看著手心紗布系成的結(jié),握緊片刻,又緩緩松開。
......
今天來參加生日宴的人不少。
姜楠倚靠在二樓的欄桿上等顧承鈞,撐著下巴打量大廳形形***的客人。
并不意外,顧承鈞是豐南資本的創(chuàng)始人,憑借自己白手起家,八年的時間就做到了國內(nèi)頂尖的風(fēng)***司。
業(yè)界都說他眼光毒辣出手果決,能被他看重的企業(yè)不出三年絕對可以敲鐘上市,幾乎是求著往他手里送項目。
而她,是沈氏的長孫女,A市最嬌縱跋扈的小公主。
最不應(yīng)該嫁給顧承鈞的人。
他們兩個的婚姻,源于一場意外。
姜楠收回思緒,感覺樓梯的轉(zhuǎn)角處有幾道打量的視線。
她沒管,泰然自若地刷著手機上的財經(jīng)新聞。
“就是她?這么漂亮竟然做出這種事?”
“誰知道呢,一個叔叔一個侄女,真是讓人惡心......”
“真沒想到顧承鈞私下里玩的這么花,哈哈。顧老爺子不會就是因為自己的養(yǎng)子娶了自己的孫女,被氣死的吧。”
兩個男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,曖昧地低聲笑鬧起來。
閑言碎語本對姜楠并沒有太大的作用。
她從小到大,不知道聽了多少風(fēng)涼話,深知被別人說兩句不會掉塊肉的道理。
可聽到他們說顧承鈞和爺爺?shù)膲脑挘豢桃膊幌肴獭?/p>
她把手機壁紙換成顧承鈞的照片,欣賞片刻后收起嘴角的淡笑,漠然端起服務(wù)生手上托盤中的酒,挪著步子走到他們跟前。
兩人見姜楠走近,默契地噤聲,轉(zhuǎn)眼就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:“姜小姐,您今天真......啊!”
一杯紅酒,盡數(shù)潑在了眼前人的白色西裝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