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攸寧急速后退險險避過,這些老婆婆小媳婦的真是討厭,沒一點分寸感,不僅是愛搬弄是非的長舌婦,還時刻想占人便宜。
原主以前不愛說話,她們沒少在背后蛐蛐她。
郭攸寧厭煩地掃了眼眾人,偷偷將兩斤五花肉收進空間,才揭開蓋布,讓大家看。
淡淡開口:“就一些別人不要的豬下水,你們可別亂講。”
老婆婆小媳婦們看后,撇嘴嫌棄地退開。
就討厭的三奶繼續刷存在感,嗤笑道:“四個人上班,還這么寒酸,這臭烘烘的腸子送我都不要,也就你這摳門鬼才當個寶。”
媽的,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?逮著我損,泥人還有三分火呢。
郭攸寧瞪視著三奶,冷著臉說:“您家住海邊呀管這么寬!豬內臟都不能吃,看來您家天天吃香喝辣,這資本主義享樂精神可要不得。
還有知識青年下鄉,是響應國家號令,主席讓我們下到農村,發揮知識的力量,難道他老人家有錯?
啥泥腿子,好似您來城里也沒幾年吧,哪來的優越感!
您這種妄議國策、阻礙下鄉、瞧不起農民、只知享樂的行為,很需要改造,咱們上知青辦或革委會評評理去。”
三奶一聽革委會直打哆嗦,就郭二妞列的罪名,還不得抓起來狠狠批斗!
她完全想不到平日任人拿捏的軟面團,怎么就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。
臉色微白卻不服輸,“你個臭丫頭懂不懂尊老,這么點小事就要告狀,你算哪根蔥,誰搭理你?。”
郭攸寧可不慣著她,不嚇唬住,下回還得給她添堵。
皮笑肉不笑地開口:“誰敢說這是小事?今天必須找組織說清楚,糾正你的錯誤思想,二奶、黃嬸子……你們可都是證人一塊去。”
郭攸寧說完,上前幾步扯住三奶的衣袖,作勢要往革委會去。
三奶忙大力甩開,退開兩米遠,另外幾人怕惹禍上身,連連擺手,推說有事要忙,如鳥獸般散去。
三奶驕橫慣了,雖然局勢對自己不利,但絕不低頭。
朝郭攸寧“呸”了一聲,“你個小妖精嚇唬誰呢,你就等著像隔壁大院的小芳一樣,磋磨死在農村吧!”
她剛才真的只想嚇唬一下三奶,她著急去黑市忙得很,根本沒時間搭理。
可是聽到這惡毒的詛咒,火氣蹭的就上來了,這也算是原主的心魔,剛好有個紅袖標大媽朝這邊走來。
她狠掐了一把大腿,強擠出幾滴眼淚,帶著哭腔悲憤的吼道:“三奶,您咒我們這些知青磋磨死在農村,不虧心嗎 ?
還是您家沒孩子下鄉?才這樣明目張膽地恐嚇人,您這話只有反革命和敵對分子才說得出來。”
紅袖標大媽正為今日沒抓到典型苦惱,聽到郭攸寧的話,如饞貓嗅到了腥味,快步奔了過來。
離著好幾米就大聲道:“哪里有反革命和敵對分子!”
三奶看到紅袖標大媽,心中發怵,眼看大帽子就要扣頭上了,慌亂著連連擺手,“沒有,壓根就沒有,小姑娘不懂事亂攀咬,您可千萬別當真。”
紅袖標大媽掃了兩眼長相刻薄的三奶,又望向眼圈紅紅,被欺負慘了的小白花郭攸寧。
溫聲道:“姑娘你來說,舉報有獎!”
顧攸寧將三奶的話復述一遍,紅袖標大媽聽后,怒不可遏。
正好她有一兒一女剛下鄉,天天擔心著呢,別的不論,就“磋磨死在農村”這話無疑是在捅她的心窩子!
她義正言辭地開口:“這位老同志你這種破壞城鄉團結、妨礙知青下鄉、敗壞社會風氣的行為太惡劣了,跟我去一趟革委會,必須加強學習。”
說完拿起胸前的口哨用力的吹了起來。
爭吵聲和口哨聲,引來了不少吃瓜群眾。
三奶在家屬院,憑著那張破嘴,不知得罪了多少人,大家都樂得看她笑話。
甚至還有人拱火,將她平時的不當之處全抖落了出來:
什么慫恿別的婆婆打兒媳婦,害人家宅不寧;
什么重男輕女,在家苛待兒媳婦和孫女;
什么強借東西不還;
……
沒一會,來了一群紅袖標,強壓著逼逼賴賴的三奶離開了。
大家見沒熱鬧可瞧紛紛散去,郭攸寧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家,惡人自有惡人磨,關幾天以后就老實了。
她將籃子放到廚房案板上,在堆廢棄物的箱子里一頓翻騰,找出一套破爛不堪,補丁疊補丁的寬大藍色工裝,收進空間。
又找出一條破了好幾個洞的藍紗巾,裝備就算齊了。
她挎上軍綠色書包,鎖好門匆匆離開家屬院,找了個沒人的死胡同,進到空間。
坐在梳妝臺前,往臉上抹一層深色粉底,點上幾顆黑斑,眉毛加粗加濃,穿上破衣服,挽起長衣袖褲腳,用藍紗巾包住頭臉。
裝扮好,郭攸寧對著穿衣鏡轉了兩圈,非常滿意,爸媽見了都認不出來。
抓緊時間閃出空間,朝人民醫院后墻急奔而去。
等她來到跟鄧小軍約定的地方,看到一穿著跟她不相上下的人,正蹲在墻角,無聊地畫圈圈。
那一地的大小圈,顯示他已等了挺久,郭攸寧暗恨,都怪那該死的三奶,耽誤她時間,鄧小軍該不會是在畫圈罵她吧!
緩步走到他跟前,“咳咳”兩聲,“小軍哥,抱歉我來晚了。”
鄧小軍抬頭望著她,分辯了半天,最后“噗呲”笑出聲來。
他試探著喊道:“郭攸寧是你吧?”
她輕蔑地瞪了一眼,“除了我還能是誰,你笑什么笑,也不看看自己啥樣,也就我火眼金睛,能識別你這乞丐裝,走啦,干正事去。”
鄧小軍聽話地起身,走在前面帶路,那一聳一聳的肩膀,告訴郭攸寧他在還偷笑。
這裝扮好似確實過分了一些,但為了省麻煩,笑就笑唄,我不尷尬,尷尬的就是別人。
沒多久,來到了離醫院兩條街的一個破敗胡同口,鄧小軍終于恢復了正常。
兩人往里走了兩分鐘,在胡同的岔路口蹲著一人,輕飄飄地話音傳來,“入場費五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