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忍著心里的委屈，極力不讓眼淚掉落下來。
良久之后才哽咽開口：“下周就是我們的婚禮了，我的婚紗還沒有選。”
婁楠楠撒著嬌。
“景馳哥哥的婚禮，我也要參加。我要當伴娘！”
薛景馳沒回答，只垂著眼，看不出一絲情緒。
婁楠楠見狀，又嘟起嘴巴生氣：“好不好嘛！我要當伴娘！你要是不讓我當伴娘，我就不涂藥了！”
薛景馳伸出食指在她的鼻尖輕輕一刮，寵溺道：“都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。讓你當伴娘好不好。等你乖乖涂完藥膏，我就帶你去選禮服。”
我極力壓抑著心底的酸澀，聲音顫抖：“可小七是母親生前親自選的伴娘。”
婁楠楠眼底閃過一絲慌亂。
薛景馳語氣堅定：“母親都已經不在了，換成楠楠！”
他把婁楠楠橫抱起，小心翼翼放在了副駕駛。
而我只能用一只手，吃力地挪動著輪椅跟在他們身后。
到婚紗店后，婁楠楠徑直沖上二樓。
薛景馳在下面急切地囑咐：“你小心點，腳還沒好呢。”
我局促地停在樓梯邊上，小聲囁嚅：“景馳，不是我試婚紗嗎？”
薛景馳好像這才開始注意到我，極不耐煩道：“你腿腳不方便，你就在這先等著楠楠試完吧。”
我聽著二樓他們嬉鬧的聲音，心就猶如被鈍刀一點點割扯。
一小時后，婁楠楠終于穿著一件華貴的婚紗下來了，她挽著身穿高定西服的薛景馳，滿臉紅暈。
走到我面前，昂著頭挑釁道：“這是景馳親自為我選的，好看吧！”
薛景馳漫不經心地吩咐一旁的店員給我也取一件白紗，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婁楠楠的臉。
我低頭看著店員遞來的，比伴娘服還要簡單的禮服，瞬間就泄了氣。
抬眼望著兩人：“她才更像是你的新娘。”
薛景馳神色有些不自然，蹲下身來，語氣也柔和了不少：“柚檸，你別多心。楠楠只是愛美......”
我苦笑開口：“沒關系的。反正我現在這個樣子，也穿不上什么好看的婚紗了。腿和手都廢了。”
薛景馳眼中閃過一絲不忍。
卻終究還是為婁楠楠買下了那件潔白的婚紗。
在出門前，薛景馳注意到了我散開的鞋帶，蹲下身來為我細心系上。
看著薛景馳的身影，我心中不禁又升騰起一陣希望。
我忍不住伸手輕觸了一下他柔軟的發絲，輕聲開口：“景馳，如果我沒有受傷，站在你身旁的就還會是我，對嗎？”
薛景馳動作一滯，抬頭悵然道：“柚檸，楠楠的專業性不比你差，你不用太過自責。”
我不知道薛景馳是否真的沒有聽懂我這句話的含義，還是他故意在裝傻。
但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，薛景馳心里的那個天平，早就已經開始向婁楠楠傾斜了。
婚禮前兩天，我跟著他們一起去彩排。
薛景馳把我安置在舞臺的一側，和婁楠楠一起手挽手進行著婚禮的流程。
儼然一對幸福的新人。
我坐在一旁，猶如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，任由兩人幸福的笑對我肆意凌遲。
我強忍著喉間的哽咽說到：“我累了，想先回去。”
婁楠楠一把跳下舞臺，拉著我說：“景馳哥哥一會兒還有事情要處理，就讓我送你吧。”
我面露難色，求助似的看向薛景馳。
婁楠楠挑眉道：“怎么？柚檸姐姐是怕我害你嗎？”
薛景馳沉下臉來：“楠楠也是一片好心，你別太小心眼了。”
可是婁楠楠并沒有送我回家，而是把我帶到了母親喪生的那個實驗室。
她一改往日柔弱的姿態，用一種極為陰鷙的眼神看著我。
“薛柚檸，你不會還在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嫁給景馳哥哥吧？”
“你都已經是個廢人了，景馳哥哥早就已經開始嫌棄你了，還一直纏著他干什么啊？”
她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腳腕，挑釁道：“我的腳腕本就只是一點點擦傷而已，但只要我一撒嬌，景馳哥哥就把你手上的皮膚給了我。你說，他更愛的人是誰呢？”
說罷，就拿起一旁的燒杯，狠狠摁在我受傷的手上。
紗布瞬間殷紅一片，我痛到失語，汗水瞬間浸滿衣服。
但婁楠楠依舊不依不饒：“你還真是命大，兩次爆炸都沒能要了你的命！不過這次你的手已經廢了，你對景馳就再也沒有價值了。”
我的腦袋瞬間轟然炸開。
我強忍著疼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：“爆炸，不是意外嗎？”
她突然詭笑起來：“說你天真，你還真傻！我們都是研究員，想制造一個小小的爆炸，還不容易嗎？”
此刻我的眼淚已經入決堤的洪水，仇恨浸滿了我的血液。
9歲的時候，我被一個研究員收養，但我舍不得薛景馳一個人受苦，哭鬧著求她把我放回孤兒院。
她無奈之下，只能把薛景馳也一同接回家。
從此那人就成了我們兩個的養母。
雖為養母，但她一直待我們視如己出，盡心竭力把我們兩人都培養成了最頂尖的研究員。
就在母親最后一次帶著我們做實驗的時候，意外發生，母親死在了她最愛的實驗室里。
我聲音顫抖，厲聲質問道：“你為什么要害我的母親！”
“因為那個老太婆曾經警告我，不許接近景馳！她算個什么東西，憑什么干涉我！”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開始擺弄一旁的試劑。
我頓時慌亂起來：“婁楠楠，你想要干什么！你瘋了嗎？”
婁楠楠此刻已經幾乎癲狂，只一味邪惡地笑著說：“后天的婚禮，只能是我和景馳哥哥的。至于你，就一起下地獄和那個老太婆團聚去吧！”
丟下這句話，她就把我反鎖在實驗室內揚長而去。
而我卻絲毫不慌，冷笑著轉動著輪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