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上返程的車子。
我拉著方月珍的手,感受著她的體溫和滿手繭子,忍不住掉眼淚。
心疼,慶幸,原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,想不到如此順利。
方月珍有些手足無措:“你怎么了?”
我收住眼淚:“我......我激動你不用再定親了。”
“定親不用我出面。”方月珍說。
“什么?”我的天都塌了,盲婚啞嫁。“原來你們是盲婚啞嫁。沒關系,沒關系的,你還年輕,定親了也沒事,你不和他結婚就行了。”
“年紀到了,怎么能不結婚?不結婚做什么?”方月珍茫然。
“可以做很多事。”我替她暢享未來:“讀書,學習,在軍隊里做護士,等天下太平時,由著隊里安排工作。”
“可我都不會。”
我迫不及待道:“我教你,我可以教你!我把自己學到的知識全部交給你!你把書往爛了讀,讓你有獨立自強的能力。
實在想結婚,可以自由戀愛。找一個對你如珠如寶的男人,你哭了,他心痛。你病了,他比自己病了還要難受。他的父母寬容待人,不會苛待你。這樣你的婚姻才會幸福啊。”
“我,我沒想那么多。”方月珍抿著唇:“從來沒人和我說這些,父母也沒有。”
我暗暗的嘆氣,父母怎么會說呢?
文明社會的父母,尚且不會考慮女兒的想法。
何況封建社會,他們只想把成年的女兒趕緊嫁出去,潦草的完成任務。
“這關乎你的終生幸福,你一定要想。你的丈夫可以沒文化,可以粗魯,但他一定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娶你,他擁有你,和打了勝仗一樣高興。
唯獨不可以是聽從父母的安排。他聽父母的娶你,也會聽父母的休了你。自己的命運,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里,你不覺得太可怕了嗎?你一定要反抗,做自己命運的主宰。”
方月珍雖然不識字,但意思能聽懂,我這番話,是為她好。
她點點頭,又搖搖頭,最終又點頭。
我知道她沒有下定決心,沒關系,她人在我身邊,可以慢慢教。
回到駐扎處。
安頓好方月珍,我特意找到蕭清風。
他凝著我良久:“你不是她的親戚對嗎?我一直以為你是南蘇人,但你今天居然會說北蘇的話。”
我措辭道:“我在北蘇生活了十八年,后來去了南蘇讀書,留在那工作。她是我的親人,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。我和她的關系說出來,你估計以為我腦子有問題。今天謝謝你幫我,我以后會每天為你讀報紙。”
蕭清風眉目舒展:“每天?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“嗯,我先去做事了。”我走了。
身后傳來蕭清風爽朗的笑聲,我的唇角也微微勾起。
來到宿舍,我拉著方月珍做醫(yī)療隊分發(fā)的任務。
給了她一雙手套:“戴上吧,女子的手是第二張臉,得好好保護。”
方月珍笑了一下:“哎,你人真好,瞧你細皮嫩肉的,家里條件一定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