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了澄清說明后,網絡上的罵聲鋪天蓋地,可我卻并不在意。
很久以前,我就辭掉了工作,我把自己鎖在家里,每天靠外賣和安眠藥熬日子。
但其實是吃不下什么東西的,沒胃口,即使是強忍著喝下一些粥,也會很快地吐出來。
可我還是固執地定了三個鬧鐘,每天按時吃東西。
還需要多活一段時間,不然輿論討伐的槍口,便是要對準林忱了。
就一百天吧,我給自己定了個期限。
林忱,欠你的那些,用這一百天的命還清。
……
林忱全副武裝來找我的時候,我正一個人坐在沙發里發呆,屋子里靜得可怕,那幾下有節奏的敲門聲像是什么救命稻草,讓我從巨大的落寞這種緩過神來。
「范漾漾,你為什么要那樣說?」
我沖林忱笑笑,伸手把茶幾的抽屜全部打開,里面是一沓一沓擺放整齊的現金,那場景,像是在進行著什么黑暗交易,仿佛下一秒,耳機里就要傳出「收網」的命令了。
林忱怔愣地看著我,「什么意思?」
我聳聳肩:
「如你所見,拿人錢財,替人消災罷了?!?/p>
林忱的臉色有些難看,很久沒說一句話,而我的手機鬧鐘卻在這時候不適時地響了起來——是吃晚飯的時間。
我關掉鬧鐘,抬眼看向那張已經摘掉了口罩的臉,沒有任何妝容修飾,卻依舊好看的臉。
我突然開口:
「林忱,你吃飯了嗎?沒有的話一起吃個飯吧?!?/p>
林忱猛地站起身,臉上帶著明顯的憤怒:
「范漾漾,你……你把我當什么?」
我沒抬頭,抿著嘴想了一會:
「當……飯搭子?!?/p>
林忱到底是沒有走,冷著臉留了下來,他對我發的那些火,拳拳都打在棉花上,我不跟他吵,他說他的,我說我的,林忱氣得自己一個人在客廳里轉圈,轉累了就來找茬:
「干嗎放那么多辣椒!故意的吧!你,不知道我要保護嗓子???」
林忱在客廳那邊喊,我在廚房里回應:
「我就放了一個尖尖,調味而已。」
「煮米飯放那么多水,你熬粥啊?」
「多嗎?不多吧。管他呢,就當開盲盒了唄,多有驚喜感啊?!?/p>
「你這盤子怎么這么丑?」
「買酸奶送的。」
「你這蘋果皮怎么這么厚?」
「打折買的。」
「你這碗邊怎么還少了一點?」
「它掉地上都只少了一塊邊邊,我給它取名叫絕處逢生?!?/p>
「你這圍裙上的圖案也太幼稚了吧,什么眼光?」
「那是某林姓藝人的 Q 版漫畫形象?!?/p>
「……」
林忱不說話了,鍋里的湯咕嚕咕嚕地響,像是在照應某人的心跳。
很久以后,林忱幽幽地開口:
「范漾漾……干嗎要***???」
我從一片朦朧的水蒸氣里抬起頭來,對上林忱那雙藏不住什么情緒的眼睛:
「林忱,你送我個蛋糕吃的話,我就告訴你怎么樣?要甜一點的?!?/p>
可是那天晚上,我們沒能坐在一起吃飯,我也沒吃到林忱買的蛋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