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想到演唱會的鏡頭會掃到我,我的臉被投到大屏上的時候,林忱的聲音明顯頓了頓。
演唱會結束后,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:
【怎么?后悔了?】
我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,愣了好久,到底沒有回復,把手機重新放回到了大衣口袋里。
短信提示又連續響了兩下:
【不是說這輩子都看不上我這樣的嗎?范漾漾?
【后悔也晚了,現在是我看不上你這種貪慕虛榮的了?!?/p>
……
我沒有回復,很久之后,手機又叮咚響了一下,是林忱發來的:
【別再以粉絲的方式來偷窺的我生活了。】
我沒有訂酒店,從林忱的演唱會現場輾轉各種交通工具到我家,需要九個小時零十三分鐘,于是在第九個小時零十三分鐘后,林忱收到了我的短信:
【林忱,你要前程似錦?!?/p>
短信發送成功后,我把一堆五顏六色的藥片混蛋糕送進來肚子里。
……
我沒有***成功,隔壁來借鹽的鄰居發現了我,把我送去了醫院。
我沒有設置緊急聯系人,通訊錄里更是找不到哪怕一個類似「爸爸」「媽媽」這樣的親屬號碼,醫院無奈之下只好打通了我最近聯系的一個人:林忱。
我醒過來的時候,林忱就坐在我的旁邊,身上穿的還是演唱會上的衣服,臉上的妝也沒來得及卸干凈,華麗麗的樣子和這間慘白的醫院病房格格不入。
見我睜開眼,林忱開口:
「醒了?」
我問:「你怎么會在這?」
林忱環抱著雙臂,臉上一副早已猜透的樣子:
「別裝了,范漾漾,不是你讓醫院打電話給我的嗎?」
我垂了垂眼:
「我沒有。」
他放下原本蹺著的二郎腿,俯身離我更近了一些,說道:
「明明有那么多家人、親屬、朋友,范漾漾,你說,醫院怎么就偏偏打給了三年沒有聯系的前男友了呢?
「假裝***什么的也太 low 了吧,就算你看我如今功成名就后悔了,好歹也選擇一個高級點的挽回方式,說不定我還會多看你幾眼,但你這樣,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?!?/p>
林忱的話一字一句敲在我的耳膜上,我覺得心臟有些揪痛,竟是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他從椅子上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因為剛剛洗完胃,臉色慘白的我,薄唇一張一合:
「下次***,選個利索點的方式,吃安眠藥什么的,也只能拿來嚇唬嚇唬人,死不了的?!?/p>
林忱說完轉身離開,似乎是不再想多看我一眼,我半邊臉埋在枕頭里,終于為自己辯解了一句:
「不是安眠藥?!?/p>
是什么藥呢?
我自己也不知道,只知道安眠藥很難買,就算買到,那用量也遠不到致命的程度,于是我便挑了些最便宜的藥,亂七八糟買了一堆。
看完演唱會回家的路上,二十多年來破天荒地給自己買了個精致的小蛋糕。
藥太苦了,得吃點甜的才行。
可是那天回去得晚,甜品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個巧克力口味的……一點都不甜。
我這不算漫長的前半生,到最后竟然也沒吃上一點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