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殿里寂靜得可怕。
聽著季元祁的咳嗽聲,我一時不知該先計較他方才罵我之事,還是先心疼他。
我輕輕道:“季元祁,你這個皇帝做的也不容易吧?”
季元祁沒搭理我,換了身干凈柔軟的寢衣,才過來抱我。
他拿帕子將我濕漉漉的頭發一點一點擦干凈。
動作輕柔,我舒服得甩了甩腦袋。
下一秒便看見被濺了一臉水的季元祁冷著臉看我。
我心虛垂首。
誰料,頭頂忽然像下起了小雨,方才好不容易擦干一點的頭發又被打濕了。
我看見季元祁臉上的淚痕,納悶道:
“不是?我不就甩了點水嗎?至于嗎?”
季元祁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只是把下巴輕輕放在我頭上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:
“你別嫁給他好不好?我不要出人頭地了。”
我心里一軟,安慰道:
“我這不是被你搶回來了嗎?”
“哎......哎!再怎么也別往我身上擦鼻涕眼淚!惡心!”
季元祁見我掙扎得厲害,松開我,恢復了高冷的帝王模樣。
“算了,你終究不是她。”
我不可置信道:
“不是,她是誰啊?”
“我跟了你十年,你在外面還有誰?我怎么不知道?”
這時,有人通報求見。
季元祁按了按我的腦袋:
“閉嘴。”
我本還有些憤憤不平,但見來人,頓時啞了聲。
是淮王府的人。
“陛下,我家王爺又納了一位側妃連氏,擇日上玉牒,特來知會您一聲。”
季元祁沒說話,揮了揮手便讓人下去了。
他默了會,然后眸色沉沉看我:
“白露,這便是你寧可拋下我也要嫁的人嗎?”
我小聲辯解:“別計較了,我這不是回到你身邊了嗎?”
我蹭了蹭他,還想解釋,可又聽季元祁道:
“你這種朝三暮四之人,活該所托非人。”
我冷笑一聲,退到離他十尺遠的地方。
季元祁斜我一眼,罵道:“沒良心的,是誰把你養大的?”
真是倒反天罡,當年他長身體的時候,我還去御膳房給他偷了豬蹄吃。
季元祁沒和我爭辯,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我便也趴在他枕邊,看著他長長的眼睫投射在白皙皮膚上的陰影。
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,小聲道:“季元祁,你是我偷豬蹄養大的,知不知道?”
我靠著季元祁打盹,片刻,便被季元祁的聲音喚醒了。
“白露......露兒......”
他呼吸急促,一遍又一遍喚著我的名字。
做噩夢了?
夢見我是什么很嚇人的事嗎?
我一掌輕輕拍在季元祁臉上。
“別怕,我在。”
驚醒的季元祁看見是我,又冷著臉將我推開:
“滾開。”
好,人怎么能有種成季元祁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