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信風避不開,只能伸手去擋。
熱浪撲面而來,燒焦撕裂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。
她生生痛暈過去。
劇痛之下,花信風徹底陷入黑暗。
昏沉間,記憶陷入混亂,她好像回到了12歲之前。
皇祖母會抱著她說:“信風是祖母最寶貝的小公主,是整個大燕最尊貴的女子。”
太子哥哥會親自給她做秋千:“信風,哥哥一定會護著你一輩子!”
尉知風因為她一句想看楓葉,連夜把京郊十幾畝山地換種了楓樹,被鎮國侯追著打了十條街。
為了能娶她,他小小年紀就上了戰場,連下五城作聘。
還在她面前發誓:“我們青梅竹馬,天作之合,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你委屈受,嫁給我你不會后悔。”
……
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。
花信風在一陣吵鬧中清醒。
模糊的視線下,她聽見太子哥哥大聲呵斥:“快,去叫最好的御醫過來給信風診治!”
聽見皇祖母哭著說:“不惜一切代價,一定要治好信風!”
花信風有些恍惚,以為自己還在做夢。
可下一瞬,她又聽見皇祖母哽咽說:“信風要是出事,瑤瑤豈不是又要替嫁?吩咐下去,必須治好信風!”
哪怕已經決定不在意他們,但這話還是如尖刀一般,刺進花信風心口。
她又暈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,天已經亮了。
身上一股藥味,兩只手臂火撕裂般疼。
她一睜開眼,卻看見不遠處的桌邊,花瑤瑤被尉知風和花乾圍著。
花瑤瑤嬌聲說:“我沒關系的,姐姐也受傷了,知風,太子哥哥,你們去照顧姐姐吧,都是我非要看燈,才會害了姐姐。”
尉知風給花瑤瑤擦掉額頭的汗珠:“瑤瑤,這又不是你的錯,你受到的驚嚇更嚴重,我們當然先照顧你。”
花乾也說:“她有宮人照顧,我們只管你就行了。”
花信風靜靜聽著,忽然笑了起來,笑得鼻尖發酸。
花信風一笑,尉知風他們才發現她醒了。
尉知風率先上前關心:“你怎么樣,身上還痛不痛?”
花信風渾身都痛,卻沒從前一樣動不動哭訴,只干脆搖頭。
尉知風也沒在意,轉了話題。
“這次你受傷昏迷,加上上次玉牌護身符那事,京中有流言說瑤瑤想要害你,她聽了很難過,明日是大燕祭祀日,我們會澄清謠言。”
“到時候,你登上祭祀摘星樓,親口對大家說,瑤瑤很善良純潔,澄清流言,別讓瑤瑤壞了名聲。”
這話,聽得花信風的心都涼透了。
但尉知風是通知她,不是商量。
第二天,傷還沒好的花信風,就被換上衣服,帶上了摘星樓。
摘星樓,曾是皇祖母為了給她祈福,特地給她修建。
后來因為花瑤瑤一句喜歡,就成了花瑤瑤的專屬,花信風再沒被允許上來過。
她抵達頂層,花瑤瑤已經等著她。
揮退宮人,花瑤瑤就露出本性:“花信風,你看,你的祖母,哥哥,未婚夫現在心里只有我。”
“你是高貴的公主又怎么樣,還不是要嫁去北狄,做個人盡可夫的女人,以后你的榮華富貴,我就好心替你笑納了。”
“至于你,清白沒了,家人沒了,還要去伺候一群男人,我要是你,早就一頭撞死了!”
聽著這一字一句的惡語,花信風卻沒想象的難過。
“我不會死。”
沒人愛她,她可以自己愛自己。
花瑤瑤見她還嘴硬,冷哼一聲:“那你等著瞧!”
說完,花瑤瑤兩眼一翻,昏了過去。
“瑤瑤!花信風!你又對瑤瑤做了什么?”
尉知風忽然從木梯下沖了上來,抱起軟倒的花瑤瑤就奔下樓。
緊跟其后的花乾,抬手就打了花信風一耳光:“你死性不改,竟然又對瑤瑤下手,她要是出了事,你就等著贖罪!”
花信風捂住紅腫的臉,疼的已經麻木。
她甚至沒開口辯解一個字。
她的親人,對她用起手段來,比人人厭惡的蠻夷北狄還要狠。
花信風數著和親的時間。
還剩四天,她就再也不用看見這群所謂的親人了。
她慢慢走回公主殿,手疼的發顫。
可她進屋后,還沒來得及上藥,尉知風就急急沖了進來,抓住她的手往西殿拖——
“瑤瑤昏迷咳血了,都是你害的!方士說只有你割肉放血才能救她,你現在就跟我進去贖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