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君瀾臉色沒變。
很自然走向林悅兮,帶著人一邊走到走廊一邊面不改色撒謊:“不是我,是站長的孩子高考。”
林悅兮莫名松了口氣,不再揪著這事。
只問:“君瀾,你之前不是就算忙到凌晨一兩點都回家住嗎?這幾天你沒回去,爸特地叮囑我接你回家。”
這是陳述句,意思是他必須要回家。
楚君瀾不太想回楚家。
他太清楚,要不是有事要他做,楚父絕對不會想起他這個親生兒子。
可想到沒多久就要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,眼見就要擺脫他們離開了……
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意外,便默不作聲跟著回家。
兩人回到家,楚父正好剛下班。
林悅兮猶豫片刻,這才說:“君瀾……你做點好吃的送去衛生院吧。”
楚君瀾沒說話,林悅兮又道:“爸媽之前趕你走是氣話,你不要心里去……”
楚父也別扭接話,塞給他一疊錢:“相信你這幾天好好反省了,也知道錯了。”
“趕緊拿錢去買菜,給旭堯做飯菜送去衛生院。他習慣了吃你做的飯菜,這幾天在衛生院沒吃好,人都瘦了。”
一句句,***般扎進楚君瀾的耳朵。
若是上輩子,他或許已經抱住林悅兮訴說他的委屈了,但如今,他什么都不想再說,只默默接過錢往外走。
只要對他們不抱期待,他們就傷害不到他。
買了菜,做了晚飯。
楚君瀾自己吃完,才送去衛生院。
老遠就在走廊聽見病房的笑聲,但他進門,氣氛一下子僵住。
楚母板著臉接過他手里的飯盒,卻還埋怨:“怎么這么久?悅兮本來想陪旭堯吃完再出任務,都沒來得及,旭堯都餓壞了。”
不等楚君瀾回答,楚母又隨意道。
“對了,旭堯一直在養病,文工團那邊不要他了,你把廣播站的工作讓給旭堯吧,正好你歇一歇。”
楚君瀾一頓,低垂的眸光有些諷刺。
他的家人要他給楚旭堯讓步,好像已經成了習慣。
之前,他們要他給楚旭堯捐骨髓,絕食逼他,甚至讓林悅兮拿掉剛懷上的孩子威脅他的時候,曾承諾:“君瀾,只要你這次捐骨髓救了旭堯,以后我們再也不要你給他讓什么了。”
那次,他失去了期盼許久的孩子。
后來,林悅兮承諾楚旭堯不再和他發生夫妻關系,他也就一生無子。
隔了兩輩子,他想起這些心里都還是發寒。
見楚君瀾沒立刻應聲,楚父舊事重提:“君瀾,你別忘了,當初要不是你楚姨救你,你已經死了,現在旭堯遇到困難你該知恩圖報。”
楚君瀾回神,扯開嘴角笑笑:“好,不過站里最近工作很忙,起碼要加班到月底……”
月底,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也到了,人也可以離開了。
楚母聽了,立馬說:“那你就先繼續上班,等不忙了再把工作讓給旭堯,他受不得累。”
“那就謝謝君瀾哥了。”
楚旭堯得了勝利,笑得很是得意。
楚君瀾沒心情看他們表演母慈子孝,轉身回了家。
回到家已經晚上九點,屋子漆黑空蕩。
像一只張大的巨口,撲面而來的窒息。
楚君瀾深呼吸一口氣,開燈進了房間,快了,只要通知書一到,他就能離開了。
他的證件都已經放到了廣播站宿舍,想著,他拎出行李箱,把一些用的上的日常衣服塞了幾件進去。
誰知這個時候,林悅兮卻罕見回來了。
看他往行李箱塞衣服,她臉色立馬變了,如臨大敵上前壓住行李箱:“你收拾行李干什么?”
楚君瀾已經想好了借口,想說這是廣播站的公費出差。
可剛張口,林悅兮又急急解釋:“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旭堯要我們離婚的事?你相信我,我當時順著他,只是擔心他發病。”
“我愛的是你,明天是楚姨的忌日,所以旭堯這幾天心里難受,我才一直陪著他……”
“不用解釋了。”
楚君瀾淡淡打斷,認清了自己的地位處境,此刻前所未有平靜。
他抬頭看著林悅兮:“既然放不開楚旭堯,我們找個時間把離婚報告簽了就是。”
這個曾經給他家,被他視為全部的妻子,他已經不再對她抱有期待了。
可林悅兮卻驟然神經緊繃。
她忽得把他抱住:“你別這么說,我現在這么做,是為了你,為了我們的將來。”
“爸媽和旭堯都是你的家人,我們不好和他們鬧得太僵,如果你不安心的話……”
“君瀾,我們也要個孩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