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珠滾滾落地,季聿深的心好似也跟著滾了滾。
有人大笑道:“白時愿,這可是你自己扯斷的,我們可都親眼所見了,別又找深哥作妖!”
“嗯,是我弄斷的。”
白時愿看著地上散落的珠子,一雙杏眸看不出色彩,聲音極輕,“不怪季聿深。”
聞言,眾人一怔,皆都忘了回話。
季聿深臉色‘唰’的一沉,猛地上前抓緊她的手,嗓音冰冷。
“說話算話,說謊的人不得好死!”
聽到“死”這個字,白時愿身體難以抑制地微顫了一下,胸腔再次傳來疼痛。
“怎么不說話,心虛了?”季聿深步步逼問。
“隨便你怎么想。”她甩開他,俯身蹲下,在大家的異樣目光中將佛珠一顆一顆撿起。
然后什么都沒說,就走了。
反正,不管她說什么季聿深都不會信,就索性懶得再說。
半小時后,回到月山別墅。
這是兩人的婚房,可大多數(shù)只有她一個人獨住,除了每個月規(guī)定同房的日子,季聿深寧愿睡公司也不會踏入這里一步。
白時愿找了個盒子,將斷了的佛珠放進去。
她要盡快,將塵緣之物都收集起來,了斷了這些紅塵,才能讓自己重生。
忽然,一道溫潤磁性的嗓音打破了這窒息的寂靜。
“寶寶,為什么這么久不回家?”
白時愿循聲看去,一旁的手機亮起,屏幕上出現(xiàn)了季聿深的面容。
那是她定制的3D虛擬男友“乖乖深”。
和季聿深長得一模一樣,黑襯衣,西裝褲,就連眼角的淚痣都毫無差別。
唯一的不同,“乖乖深”眼神溫柔繾綣,季聿深眼眸涼薄冷淡。
白時愿眼圈發(fā)熱,腦海里的記憶洶涌而至。
她和季聿深,是京市一南一北兩大死對頭。
白時愿性子跳脫頑劣,行事肆意張揚,一身大小姐脾氣,就沒有她不敢闖的禍。
季聿深斯文如玉、是長輩們口里贊不絕口的“矜貴公子”,十七歲便遠超同齡人的沉穩(wěn)內(nèi)斂。
五年前,季聿深在酒吧不計前嫌、施以援手,救下差點被侵犯的她。
從那后,她就追在季聿深身后要報恩,勢必要拿下這朵無人敢摘的高嶺之花。
可季聿深眉眼冷淡拒絕了她。
“白時愿,我想要的妻子,是溫婉端莊、而你只是個假小子。”
那天后,白時愿就收起跳脫,學(xué)習(xí)各種名媛禮儀,鉆研各種才藝,古琴、油畫、插花。
從一個行事莽撞的大小姐,脫胎換骨成了京市舉止優(yōu)雅的名媛。
等她終于有資格,準備再次告白時,卻聽到季聿深要娶她姐姐白詩瑤的消息。
白時愿傷心欲絕,默默退出。
可婚禮前夕,白詩瑤來找她。
“愿愿,姐姐有心愛的人,你能替姐姐嫁給季聿深嗎?”
那一刻,白時愿心跳一瞬,藏著私心也抱著僥幸答應(yīng)了白詩瑤。
白詩瑤連夜出國,而她穿上婚紗,嫁給了季聿深。
可不知為何,所有人都說是她逼走了白詩瑤,拆散了他們這對‘有情人’。
從那之后,季聿深就開始恨她。
往事浮現(xiàn),白時愿盈在眼眶的淚落下,一滴一滴砸落在手機屏幕上,而虛擬的季聿深像是有感知般發(fā)出機械的聲音——
“寶寶,是哭了嗎?”
白時愿垂眸,視線再次落在‘乖乖深’上,沒忍住紅了眼眶。
“乖乖深”,曾經(jīng)是她對季聿深的精神寄托。
可現(xiàn)在這一刻,她突然明白,也是她的執(zhí)念。
白時愿收回思緒,手指放在刪除記憶的按鈕上。
“乖乖深……”抹除記憶。
四個字還沒說出口,門口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輕淡嗤笑。
“白時愿,你就這么饑渴缺愛,連手機里都要裝一個我的替代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