霎時間，電話兩邊都安靜住了。
周茂止住了話口，忽地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。
這是他離撕開他與沈今意之間遮羞布最近的一次，甚至只要他再多問一句，他們的關系說不定就能提前結束。
窒息般的安靜后，是周茂平靜的詢問。
“總裁，您在九點有一場會議，現在需要我幫忙叫車接您過來嗎？”
“好。”
聽見沈今意應聲后，周茂迅速地掛了電話。
他像一名合格的特助那般，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。
唯有顫抖的手，難以扼制。
九點一到，沈今意準時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。
她正想進去，周茂微微伸手，客氣而又疏離地替她用頭發遮住了吻痕。
沈今意一怔，正想說些什么。
卻又見周茂淡淡地說道：“進去吧。”
等到會議順利結束，周茂扛著筆記本回了辦公室，準備完善會議記錄。
沒想到沈今意緊隨其后進了他的辦公室：“周茂，今早的事……”
周茂淡淡地打斷了她：“我沒多想。”
他看向沈今意，波瀾不驚道：“但我還是希望，今后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。你是總裁，遲到沒什么。但我不一樣，如果你沒按時到達會議現場，那就是我的失職。”
沈今意煩躁地撩了撩頭發，將那吻痕又露了出來。
“你能別張口閉口都是工作嗎？”
周茂一愣，突然笑了，淡淡問道：“那你要和我談感情嗎？”
一句話便將沈今意堵得什么都說不出來了。
周茂望著她的眉眼。
明明每一處都是熟悉的，可這一刻卻像個陌生人。
他忽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愛上這個女人的了。
沈今意被周茂冷淡的目光打量著，心虛燃成了怒意。
“我是過來和你解釋的，你要是像這樣句句都帶著刺，那我也沒什么好和你說的了。”
沈今意冷下臉來，轉身就走。
她將門甩得哐哐作響，卻影響不了周茂，他甚至如常地坐下便開始工作，兩個小時便將會議記錄發給了沈今意。
沈今意已讀，卻始終沒有再回復。
兩人就這樣莫名陷入了冷戰之中。
沈今意連著一周都沒有回家，打定了主意要他先來服軟，將原本屬于另外一名秘書的工作也指明要他來做。
周茂硬扛下這些，終于在一次加班結束，剛邁出辦公桌一步，便因為突如其來的胃疼而直接失去了意識。
再次醒來，已是在醫院了。
周茂動了動手指，便驚醒了旁邊的沈今意。
她眼下是淡淡的青黑，說話聲音還有些沙啞：“你醒了？要不要喝水？我給你倒點。”
她說著，便起身去給他接了杯溫水。
又為他忙上忙下，追問護士：“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？”
接下來的兩天，沈今意寸步不離地守著他。
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沒發生過那些事情，一切都如開始那樣美好。
可當沈今意又一次在洗手間呆的時間過長時，周茂悄然走到了門口，便聽見里面傳來了沈今意寵溺又溫柔的聲音。
“想我了？一定要見我？之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黏人……”
周茂忽地眼前一片模糊。
這些天的一切終于如海上蜃樓般，在迷霧散去后消失殆盡了。
沈今意從沒變過。
是他被短暫地迷惑了，忘了自己早就決定放手離開了。
等沈今意掛了電話出洗手間的時候，周茂已經坐回了病床上。
他靜靜地看著沈今意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。
果真，下一秒沈今意便開了口：“你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，我公司那邊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周茂扯了扯笑容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他就這么目送著沈今意離開，然后起身，去主治醫師那辦出院手續。
主治醫師翻著片子，眉頭卻忽地皺起。
周茂的心跟著一沉。
只聽醫師道：“周先生，你暫時不能出院。”
“你的胃部有一處明顯的陰影，我初步懷疑是腫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