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站。
由于夏雨柔她們的火車票是下午五點的,離上車時間還有好久。
劉遠建議母女倆在車站旁邊的招待所休息一下。
夏雨柔樂意至極。
劉遠幫他們安排好了住宿,說了句上火車前會過來送她們,就離開了。
顧媛:“早知道離火車出發時間還早,咱們就應該來晚一點?!?/p>
夏雨柔:晚一點是多久,那時還能走得掉嗎?
她要把一切不安因素掐死在搖籃里。
“姆媽你休息一會。”
夏雨柔對她進行催眠。
顧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。
“是好困?!?/p>
夏雨柔等她睡熟后,從窗戶溜了。
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,進空間把自己收拾了一番。
再出來就是一個十歲左右的普通男孩。
她背著一背簍新衣服,鉆進了一個半小時后即將出發的火車車廂。
見人就問:“嬸嬸,你需要買衣服嗎?我爸跟寡婦跑了,把家里的錢全卷走了,無米下鍋,只能變賣家產度日?!?/p>
這年頭,大家都很淳樸,愛心泛濫,對她這凄慘的家世動了惻隱之心。
“可憐見的,怎么遇上了那么不靠譜的爹?”
“為了一個寡婦,對自己的妻兒都能狠下心,真不是個好東西。”
“這樣的敗類活著就是浪費空氣,就應該被抓去游街,叫他們搞破鞋?!?/p>
大家憤憤不平的指責著跟寡婦跑了的了。
夏雨柔凄凄慘慘,搖搖欲墜,活像餓了幾天沒吃似的。
嬸子,大娘們,你們別顧著罵,到底要不要衣服呀?
她空間里好多二手衣服,要是能順利的賣出,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。
“大娘,你們要買衣服嗎?”
“我這里邊的衣服都是九成新的,沒怎么穿過?”
“要不是家逢巨變,家母也舍不得拿出來換糧食。”
她可憐兮兮的說道。
一個大叔有些不忍心,“你把衣服拿出來給我們瞧瞧,要有合適的我就買一件?!?/p>
他發點小錢,既買到了衣服,又能幫助對方不被餓死,是做好事。
其他人也跟著附和,“對對對,我們也不能看著你被餓死,就當做好事了。”
沒人在意她話的真實性。
夏雨柔都有些心虛,覺得愧疚!
不該欺騙這些淳樸的人。
她把背簍放下,拿出里邊的衣服,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孩子的,而且衣服確實都很新。
原本是看著孩子可憐,抱著幫助的態度的人,見到衣服之后,眼睛一下子就亮了。
“娃子,這件中山裝怎么?”
之前那個大叔把衣服拿在手上問道。
夏雨柔:“這件新買的要12元,還得需要布票,畢竟穿過,你看給個八元可好?”
大叔連忙點頭,“可以,可以?!?/p>
他覺得占了大便宜。
這衣服跟新的簡直沒兩樣。
其他人也眼熱,趕緊上手搶。
大叔買到了心儀的衣服,忙著幫她維持秩序!
不一會兒的功夫,一大籮筐足足幾十件的衣服被賣的干干凈凈!
來晚的人滿是懊惱!
“這么好的衣服怎么就錯過了呢?”
“我還想買一件裙子給閨女結婚穿呢!”
她滿是可惜的說著。
有想占便宜的也跟著附和,惱自己下手晚了,白白錯失良機。
夏雨柔不管他們說什么,賣完衣服沖出人群就跑。
她怕被有心人盯上,徒增麻煩。
一個小孩子手上那么一筆錢,誰不眼紅?
邊跑邊思索,她空間里還有好多衣服呢!
得賣到什么時候?
除了衣服,棉被,床單也不少。
她不稀罕的東西,很多人那是爭破腦袋的想得到。
這年代計劃經濟,啥東西都缺,尤其是布票,一個工人一年沒也沒有多少。
農村更別提了。
所以現在流行的一句話就是新三年,舊三年,縫縫補補又三年。
只要衣服還有價值,大的穿完小的穿,一件衣服可以穿幾茬人?
夏雨柔已經很小心了,還是被有心人盯上。
她都氣笑了,干脆不跑了,把人帶進一片小樹林里。
雙手抱胸的站在那人的面前,趾高氣昂的看著。
“你想干嘛?”
小混混笑著猖狂,“你說我想干嘛?不想死的,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。
老子心情好了,還能饒你一命。”
“哎呦,我好怕喲!”
夏雨柔惡心人的功夫只增不減。
對方見她不識相,臉一下就黑了。
“我是給你臉了?!?/p>
“我看,是我給你臉了?!?/p>
她不再猶豫,一個縱躍,直接朝著那人的面門踢去。
中了招的小混混直接被踢的后退了好幾步,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那個小小的人兒。
這出腳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?
從開始的懵逼,到了后面的惱怒!
“小子,你敢偷襲我?!?/p>
“呵呵!”
夏雨柔的聲音十分輕蔑!
“打你還需要理由嗎?你不是欠打嗎?”
她不想再聽見那討厭的聲音。
連踢帶踹加扇耳光,很快就把那個小混子打的毫無招架之力。
一腳踩在他的腦門上。
“乖孫子還囂不囂張?”
那人被虐的很慘!
識務者為俊杰,“不囂張了,不囂張了?!?/p>
軟話張口就出。
夏雨柔:“叫聲爺爺來聽聽?!?/p>
小混混:站著沒人高,還想沖大爺,無奈形勢比人強。
“爺,我的親爺,我都討饒了,你放了我好不好?”
夏雨柔又踹了他一腳,“滾!”
那人聽后狂喜,顧不得身上疼痛,爬起身,瘸著腿屁顛屁顛的跑了,邊跑邊朝后看,生怕夏雨柔再跑上來虐一遍。
打完人的夏雨柔神清氣爽。
心想:不出意外的話,黃柳倆家,現在應該正在抄家中。
柳家。
一家人剛吃完飯,就沖進來了一群人。
不給他們任何開口機會。
進門就是一通翻找。
隨著那些人翻出來的東西,柳老爺子面色越來越難看。
完了,這下子全完了。
此時,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。
因為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他家的。
無論他怎么開口辯解喊冤枉,也沒人聽他的。
最后一家人全被壓走。
老爺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。
柳家全員下大獄。
搜查人員卻不滿意。
柳家可是滬上有名的資本家,有工廠里的股份,家里卻干凈的老鼠來了都要呸幾口,太不應該了。
于是一群公職人員加大力度,把柳家查了個底朝天。
不查不知道,一查嚇一跳,他家壞事可真沒少干。
氣得一群人恨不得上前抽這家人一頓耳光,身為國人,良心都被狗吃了。
為了生存,不惜出賣同胞,對小鬼子屈膝卑躬,恨得人牙癢癢!
最后,柳老爺子見在鐵證面前抵賴不過,惡毒的想拉人下水。
就把顧家給舉報了。
莫須有的罪名列了一籮筐。
等一行人到了顧家的時候,已經是人去樓空。
經查,他們家是紅色資本家,在戰爭年代沒少資助我軍,同時還掩護了不少人撤退!
舉家搬遷之前,把家里的資產也都如數的捐了出去。
人走了,功勞還在,便沒人再追究。
同一時間,黃家同樣被人搜查,獲罪。
女主母女逃過一劫。
歸家發現不對勁,立馬轉頭就走。
以最快的速度沖去街道辦事處開了一封介紹信。
母女倆直接跑到了火車站。
買了最近一班離開海城的車次。
直到坐上火車,兩人才松了一口氣。
柳雪:“媽媽,我們去哪兒?”
柳琴:“我們去找你媛姨?!?/p>
提起這個名字,她眼睛就噴火。
自自己差一點身陷囹圄,他們家倒好,全身而退。
她好不甘心。
顧媛就應該被她踩在腳下才行。
她不管顧媛究竟有沒有去隨軍,自己都要去。
顧媛母女不知道麻煩已經在路上。
此時的她們正坐在前往云省的火車上。
火車“哐嘰哐嘰”的聲音像是這個年代特有的音律。
顧媛不適應火車上的環境,整個人蔫噠噠的。
夏雨柔卻精力充沛,對這個年代充滿了好奇。
小眼睛望著窗外都不夠看的。
她看著遠處深藍的天空,聞著新鮮的空氣,心情很好!
好心情沒持續多長時間?
臥鋪車廂里的門就被人推開了。
領頭進來的是一個弓著腰,駝著背,倒三角眼的老太太。
此人顴骨極高,一看就是刻薄相,不好相與。
她的眼神如鷹隼般掃視著臥鋪上的母女兩人。
身后跟著了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壯碩漢子,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孩。
最后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婦女,懷里同樣抱著個孩子。
夏雨柔瞥了一眼,便沒再關注。
老太太熱情的上前拉住顧媛的手話家常。
“閨女這是去哪里?”
顧媛有些受不了老太太的熱情。
擠出一抹尷尬的微笑,如實回答:“我這是帶孩子去找爸爸?!?/p>
老太太的眼中立馬迸射出炙熱的光芒,心潮澎湃,熱血沸騰。
看得顧媛莫名其妙,后背發涼。
特別是老太太那口大黃牙,使她厭惡不已。
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,為難的要命。
“吵死了,煩不煩?!?/p>
夏雨柔受不了母親的軟性子,連個說‘不’的勇氣都沒有,活該倒霉。
在另一邊床鋪上坐下的大漢,聽到夏雨柔的聲音,眼中露出兇狠的光芒。
老太太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盯著夏雨柔的后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