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面遞過一塊素色的手絹。
謝云景滿臉同情。
「宋姑娘,擦擦眼淚吧?!?/p>
「其實(shí)你不必如此的,你長得貌美,宋家在我們南陽府又是一等一的大戶?!?/p>
「你還擅長商賈之事,聽說你們宋家鋪?zhàn)哟蟀攵际悄阍诖蚶??!?/p>
謝云景停頓片刻,似是怕嚇到我,嗓音落得更輕,像柳條垂于河面。
微風(fēng)起,枝葉輕撫水波,蕩起層層漣漪。
「說句孟浪話,城內(nèi)不知多少郎君傾慕姑娘,你又何必,在一棵樹上吊死呢?」
「那你呢?」
我打斷謝云景。
「你為何喜歡李欣意這么多年?」
李家和我們宋家一樣,經(jīng)營著數(shù)家布莊。
生意沒我們做得大,但家境也算殷實(shí),謝家——謝家啥也不是。
謝父早亡,只留下一間破敗的老宅。
謝母整日在家做針線,繡好帕子香囊什么的,拿去李家鋪?zhàn)淤u。
李欣意心善,只要她在鋪?zhàn)永?,就會多給謝母算些銀錢。
一來二去,謝云景很自然地喜歡上她了。
我看見過許多次。
李欣意隨口夸贊,某本詩集好,謝云景買不起,便手抄了整整半個月。
他滿心歡喜,把詩集贈予李欣意,卻不知道,李欣意根本不讀詩,那本冊子,是葉辭說好,她附和幾句而已。
收到詩集之后,她也沒當(dāng)回事,反而拿來在幾個閨秀之間顯擺。
說謝云景這手字寫得不錯。
他家沒多少紙張,小時候日日在沙地上涂畫,竟也能把字寫得這樣好。
后來,她把詩集送給葉辭,葉辭說家里有精裝本的,這種手抄的誰要。
倒是桌角不平,這厚度,正好拿來墊桌子。
我去葉辭書房看見,心疼那一手好字,這才把詩集要回來。
如今,那薄薄的冊子還在我房里擺著。
這樣的事不勝枚舉。
所有人都知道謝云景對李欣意的情誼。
就像我喜歡葉辭一樣。
可我們兩人的癡心,不過是他們倆,茶余飯后顯擺自己的談資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