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把法器緩緩移動,向半空中的重劍壓過去,那把劍的劍芒在這些黑氣的步步緊逼之下,光芒越來越暗,到得后來,更是只見黑氣不見寒芒。
蕭自然見此情形暗暗為王重擔心。
就在這時,忽聽得鬼宗四使中使用招魂幡那個男子陰測測地道:“王重,你若是此時回頭,本使可以考慮放你一馬。”
王重似聽到什么可笑之極的笑話一般,仰天大笑,笑罷說道:“閣下未免言之過早了吧,誰放過誰還不一定?!?/p>
突地濃眉一揚,喝道:“乾坤無極,玄天劍法!”
只見他大手連揮,對著空中的黑劍連點幾下,幾道光芒射向那把玄劍之中,那把玄劍頓時大放異芒,掙脫了束縛,在空中游躥。
忽地一聲清嘯,化著一道青芒,直沖四把法器。
四使見狀相顧失色,使幡男子喝了一聲:“組陣!”
三人齊齊點頭,同時將左手無名指放進口中,隨即各吐一口血在自己法器上,那四件法器一觸到主人的血立時綻放出耀眼的血色光芒。
王重見狀瞳孔瞬間放大,驚叫:“四象血魔陣!”
他的話還未說完,那四把法器已經急速運轉,不斷交錯穿插,起初還能分清那一把是陰陽傘,那一把是招魂幡,那一把是鬼爪、噬魂鈴,慢慢地者四把法器化著一道道血影交織在一起,幻出四道巨大血影,分為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。
這四道血影甫一成形便各自發出一聲厲叫,齊齊張牙舞爪地撲向玄色光芒。
還未撲至玄芒處,整個小山上空已經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味,天空也變成了血色,與之同時,蕭自然感到呼吸都已經變得極為困難,胸口窒悶,而山上的樹木花草竟滲出血水來,隨著血水一滴滴的滴落,慢慢萎縮。
“轟,轟,轟,轟!”
四聲巨響,玄劍瞬間與四象各自交擊了一下,這聲音雖是四聲,但卻像是一道聲音。
一時,玄芒、四象血影凌空對持在一起,不分勝負。
過得片刻,王重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,顯是非常吃力,猶自干笑一聲,道:“四象血魔陣果然名不虛傳,王重今日算是見識了。”
鬼宗四使嘿嘿冷笑,使爪的男子厲聲道:“四象血魔陣乃我宗無上陣法,嘿嘿,天下間能與之抗衡的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,王重你的死期到了?!?/p>
蕭自然已被那血氣逼得躺在了地上,便似受到千斤重壓一般,聞言掙扎著站起來,對王重斷斷續續喊道:“王......大哥,你......先走吧,別管......別管我?!边@一句話方才說出口,又經受不住重壓摔倒在地。
王重不答,臉色越來越紅潤,隨之全身的衣袍都鼓了起來,使得他本就高大魁梧的身軀更如凌空的鐵塔一般。
而在蕭自然眼中,此時的王重儼然便如天神一般,錚錚鐵骨,沖天豪氣,無不令他心服口服,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崇拜一個人。
突然,王重的衣袍經受不住張力炸裂開來,碎屑滿天飛舞。
只剩貼身短褲,而他的身體也暴露出來。這是蕭自然所見過的最具陽剛的軀體,肌肉虬結,無一快贅肉,充滿了無窮的爆發力。
忽然,王重閉上了雙眼,全身的青筋根根凸顯,形成了一張真人般的經絡圖,更可見一道氣流在青筋間流竄,先是自腳底至陰之穴涌泉冒出,后又緩緩流至頭頂百會穴,到了百會穴轉而直下,急躥至商陽穴。
這道氣流一到商陽穴,王重倏地睜開眼,喝道:“乾坤無極,九陽神劍。”
氣流急射而出,沒入玄劍之中,金光爆射。
“鏘鏘鏘鏘”四聲,竟是與四象的血影各自分別交了一回合,四象血影立時被生生剎住。
鬼宗四使見狀,又各噴出一口精血在法器上。血象又漲大三尺,竟是與金芒形成分庭抗禮之勢。
約莫半個時辰后,王重畢竟是一個人慢慢現出了頹勢,金色光芒慢慢變弱。
又過得一個時辰,已是被血影逼到了一丈之外,眼看就要落敗之際,募地大喝一聲,一股真氣自少澤穴貫出,注入到空中的玄劍之上,那玄劍氣勢立漲,堪堪穩住。
就在這時,王重突又一聲爆喝:“乾坤無極,九陽神劍,純陽無敵!”
鬼宗四使聞言均是身體一震。蕭自然見狀不由心中一喜:“王大哥要獲勝了!”
“哈哈哈!”王重大笑。
鬼宗四使俱是一驚:“他要出絕招!”四人同時招呼四象血影緊守門戶。
突然王重直墜下去,如流星隕落,玄劍倒射。他甫一落地,一把拎起蕭自然,跳上玄劍,拔向西方。
王重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,兔起鶻落,僅僅眨眼功夫便已完成。鬼宗四使混沒料到王重會逃跑,反應過來時,王重和蕭自然已經消失在西方天際。使幡男子率先喊了一聲:“追!”四人同時收回法器往西邊追去。
他們的法器才一收起,天空頓即回復了本來顏色,天清云淡,只是小山上的樹木花草雖停止了留血水,仍舊枯萎凋零。
蕭自然隨著王重踏在玄劍之上,御空而行,一時狂風擊面,白云自腳底飛速向后倒移。一瞥間,只見腳底下是高空千萬丈,以往高不可攀的巍峨崇山峻嶺盡皆變成了細小的影子,不由心跳不已,心想若是不慎摔落下去,恐怕連骨頭渣都不剩一點。
約莫半個時辰后,王重道:“我們下去吧。”
落在一座峽谷中,谷中鳥語花香,草木青郁。
王重收起了玄劍,道:“我們已經出了三百多里,相信他們也追丟了,坐下歇口氣?!弊搅艘粔K大石上。
“啊!”蕭自然聽到三百里時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。
王重道:“有什么事嗎?”
蕭自然心想:“王大哥甘冒大險救我出來,我怎么能再麻煩他,不就是三百里么,我走回去就是了?!碑敿葱Φ溃骸皼]什么,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?!?/p>
王重笑道:“蕭兄弟你這話不盡不實,可不把我當朋友了,我們是肝膽相照的朋友,直言無妨?!?/p>
“肝膽相照!”蕭自然心底念了一遍,只覺全身流過一陣暖流。
“朋友,兄弟?”
他霍地抬起頭道:“小弟此行的目的地是天馬山,剛才聽王大哥說這兒離中州已經有三百里,所以驚訝了一聲。”
王重哈哈笑道:“我道是什么事,我們飛回去就是了,只是得等上幾個時辰才行,鬼宗四使的四象血魔陣確實厲害,剛才若不是我靈機一動,騙得他們以為我會九陽神劍的最后一式,恐怕我和你都在劫難逃。”
蕭自然聽得不知所以,問道:“王大哥,這四象血魔陣是怎么一回事,九陽神劍又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王重道:“四象血魔陣乃是鬼宗三百年前的一個絕世奇才所創,此陣雖然威力無窮,堪比我玄天宗的軒轅大陣,但缺點也非常明顯,要四個煉出血器之人共同施展才能發揮,而且這四人必須法力相若,心意相通。我觀鬼宗四使似乎對血器控制弱了一些,不然的話我們今天休想逃出來。九陽神劍則是我們玄天劍宗三大絕世劍法之一,以氣馭劍,練至化境,足以笑傲整個修真界,可惜我的九陽神劍尚未練成,不然的話未必就怕了他們?!?/p>
“修真?道法?”蕭自然默默念著。他以前只是從書中看到過這些詞眼,想不到現在竟是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,更想不到的是第一次展現在他眼前便是一出悲劇。
“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,我該何去何從?”他心里茫然,這幾天他看到的一切打翻了他以前的所有認知。
王重見蕭自然出神,便喚道:“蕭兄弟?!?/p>
蕭自然渾然未覺,心中只是在想:“我送完信去哪?哪里是我的家?”
王重又喚了三聲。
蕭自然仍是不知,此時的他又想到了父母和那個賴以生存的蕭府,心中凄然念叨:“我沒有家了,我哪里還有家!”
半響,他眼睛一棱,切齒叫道:“鬼宗,我要你們血債血償,我蕭自然有生之年不滅你鬼宗誓不罷休?!?/p>
王重吼道:“蕭兄弟!”伸手抓住蕭自然右手脈門。
王重這一聲灌注了真力,便如平地一聲雷般,回音在整個山谷回蕩。
蕭自然正自恍惚中,被這一聲震得立時驚醒過來,耳膜猶自余震,望著王重,心中一動:“王大哥本領這么高強,我若是能學得他的本領,報仇不是有望了?”
隨即囁嚅道:“王大哥,我......我想......。”他本是蕭府唯一的少主,自小便錦衣玉食,向來只有別人求他,斷無他求人的時候,雖是敬重王重,但要他開口求王重仍舊有點羞以啟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