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即對蘇問天打了一聲招呼:“蘇大哥早。”沒有回音,蕭自然便想:“難道我的聲音太小他沒聽見?”加大了音量又打了一聲招呼,還是沒回音,于是好奇:“莫非他睡著了?這可得去看看,萬一是睡著了,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辦?”
躡手躡腳走到蘇問天身邊,只見蘇問天雙眼緊閉,呼吸均勻,不由驚奇:“他真的睡著了!天啊!有著好好的床不睡,跑到木欄上來睡覺!”想了想又覺得不對:“再怎么說也不可能到木欄上睡覺啊,萬一掉下去怎么辦?”
看了下木欄外面,只見云深霧濃,看不見一點實質性的景物,顯然外面是高崖。綜合起來,他得出了個結論:“蘇大哥一定是夢游了!”
便伸手想將蘇問天扶下來,誰知才一接觸到蘇問天的身體,頓時一股巨力傳來,將他整個身體擊得倒飛,摔倒在石階上。這距離怎么說也有一丈來遠,蕭自然頓時摔了個灰頭土臉。
還沒爬起,便覺黑影一晃,蘇問天倒飛到了他眼前,只聽他道:“你沒事吧。”
蕭自然道:“蘇大哥我沒事。”
蘇問天邁步往前屋走去,身后傳出聲音:“以后沒事別碰我。”
蕭自然聽在耳里尤為刺耳,心想:“不碰就不碰,難道你有寶啊,好心當驢肝肺。”
正自思量間,突地聽得悅耳的聲音:“蕭哥哥,你怎么還在這,大家都等著你呢。”聽到蘇巧巧的聲音蕭自然的心情立時緩和了些,旋即應道:“巧巧,我馬上來。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上了石階,沿著走廊向正屋走去。
剛拐過角便迎面撞上了一個人,對方“哎喲”一聲叫了出來,聽聲音正是蘇巧巧,便即伸手去扶,但就在這時一道刀一般的目光直逼過來,隨即斂去。
蕭自然沿著目光的方向看去,見到蘇問天背負雙手面無表情地站在蘇振武身后,心中沒來由的來了一股氣,心想:“我這時若是去扶巧巧,倒顯得我怕了他。”一雙手頓即僵在了半空。
蘇巧巧彎著腰,揉著鼻尖道:“蕭哥哥,你撞疼我了。”剛才那迎面一撞,她的鼻子正好撞到了蕭自然的肩骨。
蕭自然醒悟過來,暗暗自責:“我怎可因為和蘇問天賭氣忘了巧巧。”立時伸手去拉蘇巧巧,賠笑道:“都是我不好,疼不疼。”
蘇巧巧抬起頭,揉著鼻尖笑道:“騙你的了,一點都不疼。”
蕭自然正想說話,便聽蘇振武喚道:“然兒,快過來,再遲些可就要過了時辰了。”
蕭自然心底嘀咕:“怎么拜師也要選時辰的嗎?”連忙答道:“來了,來了。”
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正殿走去。
路上蘇振武給蕭自然解釋了一下拜師的程序。原來道清門收徒極嚴,尋常拜師之人必須要經過重重考核,凡是意志不堅者不要,行止輕浮者不要,資質愚笨者不要,年齡過十歲者不要,此謂四不要。
這四不要尚且只是初次篩選,過了初選者還要經過三年的視察期,在這三年間道清門還要派人去考察其家世背景。
凡是祖上惡名昭彰者又不要,與魔道有瓜葛者不要,有蠻夷血統者不要,又謂三不要。通過四不要、三不要之后方才能正式拜師,而像蕭自然這樣不經任何考驗便得入門資格的,道清門立派之后僅有三人,均是天資過人,都曾經為道清門立下了不少功勞。
每個門人拜師,必召集全派的人齊聚觀禮,一來以示莊重,二也是讓全莊的人知道這個人即將成為同門,以后當守望相助,相互扶持。
蕭自然聽得暗暗咂舌,想不到拜師還有這么多條件,不過想想又覺理所當然。依上山之日所見,那持弓男子那一箭實是威力絕倫,而他只是個守門的。
又想到當日王重說及天下門派時并沒有提及道清門,便忍不住問道:“蘇伯父,為什么正派三大派沒有我們道清門,依我所見,我們道清門應該也排得上前三才是。”
蘇問天和蘇巧巧也豎起了耳朵,等著蘇振武的答案。
蘇振武嘆了一聲,道:“要排前三談何容易,或許在一千年前我們道清門可以排得上,現在么,恐怕是難了。平心而論,就是那鬼宗的實力恐怕也在我們道清門之上,九陰老人那老鬼可厲害得緊吶,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和他對碰過一次,若不是得到了聞禪師相助,恐怕你們也見不到我了。”
三人齊齊聽得心驚,蘇振武都還不是那個九陰老人的對手,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?
蕭自然尤甚,心中想:“怎么憑空有多了個九陰老人,聽蘇伯父的語氣,這個九陰老人似乎比鬼宗宗主、鬼宗四使還要厲害!”當即問道:“這九陰老人又是什么人?那個了聞禪師又是什么人?”
蘇振武道:“九陰老人乃是符失魂的師父,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近二十年就沒有露過面,或許死了也不一定。若是在二十年前可是修真界令人聞之色變的厲害人物,若論真實實力恐怕不在當世五大絕頂高手之下。了聞禪師是雷音寺三大神僧之一,功力僅比雷音寺主持了空神僧稍遜,你父親和他還有一段淵源呢。哦,到了。”
不知不覺間,一行人已到了廣場,蕭自然只得按下好奇心,隨蘇振武進入廣場。抬眼一看,只見廣場上石階之下早已聚集了約數百門人。
這些門人一見到蘇振武即刻立即跪下齊聲道:“參見門主。”他們的動作極為整齊,齊刷刷地。
蘇振武一臉嚴色,闊步走去,氣勢與尋常的和藹不同,自有一派門主的威嚴。
蘇夫人、蘇問天、蘇巧巧、蕭自然等人緊隨著蘇振武,穿過方陣向石階走去,均是面容嚴謹。這場面,就連蕭自然這個外人也禁不住肅穆起來,連蘇巧巧也一反常態的文靜起來。
上了石階,但見高廊上又恭謹地跪著四人,分別穿著白色、黃色、青色、赤色衣服,四人身后立了一香案,案上豎有一牌,牌上書“道清始祖蘇三問”。蘇振武一踏上高臺,這四人又齊齊磕了三個響頭,呼道:“拜見師父。”
蘇振武點了點頭,抬手說了一聲:“都起來吧。”他說這話時也不見提嗓沉氣,卻如千萬人一同喊出一般,響遍廣場的每一個角落。
數百人又齊呼:“謝門主。”一齊站了起來。
蘇振武又對穿白衣的男子道:“志平,鳴鐘。”
白衣男子便即走向右面一個巨鐘之前。這個巨鐘古銅色,足有三人那么高。
只見他撈起了右手袖子,慢慢悠悠地將手掌抵在巨鐘鐘身上。
蕭自然見狀,忍不住驚訝:“難道他要用手掌敲鐘!”
就在這時,但見白衣男子胳膊上的青筋輕微跳了一下,那鐘便即發出一聲長鳴。
“當!”
竟是比數人持巨木敲打更為響亮。
金衣男子胳膊上的青筋每跳一下,那鐘便鳴一聲,如是九下,便發出了九聲。
“當,當,當,當,當,當,當,當,當!”
九聲的回音纏繞在一起回蕩回來,縈繞在耳畔。好半響,回音方才蕩盡。
蘇振武朗聲道:“今日召集大家前來,乃是為了宣布一件事。自今日起,蕭自然將拜在我的門下,成為我親傳的第六弟子!”
這話一出道清門弟子人人心驚。蘇振武總共只收了五名親傳弟子,就連蘇巧巧都算不上他的親傳弟子,所以成為蘇振武第六弟子可說是道清門上下數百人,人人夢寐以求的目標。
旋即議論聲四起,交頭接耳,無不是猜測這個第六弟子到底是何方神圣,能得門主青睞。有人說這個第六弟子定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,也有人說這個第六弟子就是蘇巧巧。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,頗有不分勝負不罷休的勢頭。
蘇振武對蕭自然道:“然兒跪下!”
蕭自然應了一聲,走到蘇振武面前跪下。
蕭自然才一跪下,道清門眾弟子頓時不受控制地喧嘩起來。
“是他!”守門的持弓男子道。收徒大典乃是道清門一等一的大事,所以他雖在思過期間,也必須得來參加。持弓男子頓時恍然大悟,難怪我會被貶去思過崖思過,我還道是什么事做錯了,原來是沒看出他是一個高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