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由得微微瞇起雙眸思肘,是否要讓兄長來應(yīng)付?
算了,我還沒有來得及將剛剛殿上發(fā)生的事傳達給兄長,貿(mào)然更替容易出現(xiàn)紕漏。
我跟著宮女來到萬華宮,這里跟我離開時變化不大,還是一樣的奢華,庭院里的花甚至都是今日新鮮運進宮的。
越貴妃還真是父皇的心尖寵。
我邁進正門,卻瞧見父皇竟然也在。
兩人正你儂我儂,越貴妃剛剝的葡萄還沒來得及喂進父皇嘴里,便看見我進來了。
她立馬放下了葡萄,父皇也輕咳了幾聲掩飾尷尬。
我來得還真是時候。
「兒臣見過父皇,母妃。」
父皇一抬手,
「免禮吧,你不是回去了嗎,怎么突然來這了?」
越貴妃這時候笑著站了出來,
「陛下,是臣妾許久沒見過這孩子了,畢竟養(yǎng)在身邊這么多年,甚是想念,這才讓人去差她過來的。」
這話她還真說得出口。
當初我離開萬華宮時,她可是看都沒看我一眼,養(yǎng)了這么多年?
是指丟給宮女嬤嬤們養(yǎng),一個月都懶得看我一眼嗎?
不過她這話一說,父皇必然要怪罪起我的疏忽。
她是故意的。
在父皇開口怪罪我之前,我立馬接住了她的話,不卑不亢地回道,
「母妃見諒,兒臣心疼父皇為國家日夜操勞,一心想著為父皇分憂,終日勤勉不敢懈怠分毫,這才疏忽了母妃。」
「若是當時離開萬華宮前,能與母妃多珍重這段母女情分就好了。可惜那時母妃太忙,抽不出時間,兒臣數(shù)月都未得在母妃面前說上幾句話,實乃憾事。」
這種話我都是跟兄長學(xué)的。
兄長說,說話做事要進退有度,不能咄咄逼人給人壓迫感,也不能悶頭不作聲,遇到問題,要學(xué)會借力打力。
既然越貴妃指責(zé)我不來給她請安,不顧情分,那我就索性借這件事好好說說她當初是怎么對我的。
父皇不是傻子,自然能聽出我的言外之意。
他很了解越貴妃的為人,也明白越貴妃當初是怎么對我的,只不過他從來都是站在她那邊,對我視而不見罷了。
只是如今,他看見我了。
「貴妃,靈月這段時間確實幫了朕許多,國事繁忙,有些顧不上來看你也是難免的,你多擔(dān)待,國事為先嘛。」
好一個國事為先,父皇的腦子倒是很清醒。
國事都擺上來了,越貴妃自然也無話可說了,只能就此作罷。
如果她喊我來就是為了做這點事,我倒是過于高看她了。
事實證明,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省油的燈。
一計不成,立馬又開一計。
「國事雖重要,可靈月畢竟是公主,如今早到了成親的年齡,總不能一直耽誤她。」
「為人父母怎么能不盼著子女好,臣妾畢竟看著她長大,自然是希望她能早日覓得良人,成親生子。」
成親生子那四個字,被她念得極為輕慢。
父皇明顯動搖了。
我是公主,一個會與他人成親生子,生下別人家孩子的公主。
如果我重權(quán)在握,那么皇權(quán)必將分散給別人家的孩子。
父權(quán)體系下,我從嫁人那刻起,就不再屬于皇家的人了。
一個不屬于皇家的人,怎么能皇權(quán)在握?
越貴妃這一招,正中父皇的擔(dān)憂,因為父皇不止一次說過,可惜我不是男子。
招是好招,不過對我沒什么作用。
我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樣,
「父皇……其實兒臣,有一事未曾言明,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,所以隱瞞至今。」
父皇關(guān)切詢問,
「是何事?但說無妨。」
在越貴妃錯愕的目光中,我緩緩道出了那句,
「其實兒臣,不能生育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