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才蒙蒙亮,兩人一豹鉆出了庇護所。
大多數喪尸都不喜歡白日行動,尤其是舔食者這類夜行怪物。
大咪負責打頭陣,步星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艾利威拖著瘸腿墜在最后。
他用了源天生物科技制造的傷口黏合劑,一夜過后已經可以走動,步星闌在研究所待了七年,自然知道那里研制出來的東西有效果有多好。
她回頭看了眼艾利威的腳踝,隱含深意。
接觸到她的目光,艾利威立刻趕上來問道:“怎么了,星哥?”
步星闌皺著眉不搭話,原本只是想借他的證件進入高墻,可這家伙腿腳不便還硬要跟著,實在是拖后腿。
見她神色不虞,艾利威連忙揚起笑臉:“星哥,入口就在前頭,我有源天的工作證,可以帶一個人進去,但是它……”
他看了眼大咪,稍稍遲疑。
“不用管,它有辦法自己進去。”步星闌繼續前進。
大咪轉身奔遠,幾個起伏就沒了影。
十分鐘后,兩人站在了一道城墻前。
這道墻始建于三年前,之后每年逐步加高,墻腳往上蔓延著一叢叢萬字茉莉,白色小花隨風輕擺。
墻體南北延伸,高約四十米,厚度達五米,人類站在高墻下猶如渺小的螻蟻。
普通喪尸肢體僵硬,彈跳力還不如人類,這樣的高度它們根本不可能越過去,更何況頂部還拉著高壓電網。
艾利威一瘸一拐上前摁響呼叫器,等了半天都無人回應。
“奇怪,沒人?”他回頭看了一眼。
想起馳向野收到的消息,步星闌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。
艾利威又摁了幾下,依舊沒反應,忍不住拍門大喊:“有沒有……”
厚重的金屬門突然“吱呀”一聲,開了!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神色中看出了詫異。
“怎么辦?”艾利威問。
里頭原本應該有全副武裝的軍人守著門,然而此刻卻空無一人,很顯然,這不是一個好現象!
步星闌什么也沒說,拉下頭頂護目鏡戴好,掏出武器上膛,貼著門縫閃了進去。
艾利威只能硬著頭皮跟上。
大街上充斥著無人打掃的垃圾,寂靜荒涼,初秋陽光燦亮,道路盡頭的天空反射著一片刺眼的清藍。
安靜得有些不正常。
報廢的車輛橫亙在巷口,堵塞了幽暗通道,艾利威挪過去檢查一番,選定了一輛吉普。
沒費多大工夫,他就打開了車門,取出工具箱一陣鼓搗,又退出來掏出空間中儲存的汽油。
加好油鉆進駕駛位,不到一分鐘就打著了車。
“星哥,上車!”他探出頭喊了一嗓子。
步星闌收回巡視的目光,快步上了副駕,對著外頭吹了聲響亮的口哨。
大咪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,眨眼就到了車邊,縱身一躍跳進后座。
吉普外頭落著厚厚一層灰,外表豪放,內飾粗獷,皮質部分已經多處破損,沒想到竟然還能啟動。
她不由多看了兩眼駕駛座上的男人,這人瞧著清清秀秀,居然還有這一手!
越野車貼著巷口拐角退出去,磕完墻角又磕馬路牙子,掉了個頭之后慢悠悠滑入主干道,整個過程都在打著擺子。
步星闌默默扯過安全帶扎了起來。
長久沒用的設備拉動間不太順暢,她戴著露指手套也能感受到掌心被摩得生疼。
艾利威赧然一笑,趕緊解釋:“好久沒開了,平時在研究所里也沒機會,我都快四五年沒摸過方向盤了。”
步星闌抬起胳膊,抓住了車頂扶手,順便將探頭觀看的大咪摁了回去。
看她這個反應,艾利威安慰道:“放心,路這么寬敞又沒人,也不用擔心交警,隨便開都……”
話沒說完,戛然而止,前方巷口搖搖晃晃走出來一群人!
數量不多,四個,衣裳還算整齊,身上卻滿是血跡,口唇蒼白,雙眼中都是死氣,但還沒有變成全然的灰白色。
步星闌黑眸一沉,低喝道:“轉化者!快走!”
大部分人被喪尸病毒感染之后并不會馬上變異,他們依舊保有正常形態,但會對人類產生敵意,并且遵從本能開始追逐撕咬。
步星闌話音剛落,其中一人就飛撲上來,扒住了引擎蓋!
艾利威大叫一聲,腳下用力,猛踩油門。
吉普車發出一陣轟鳴,猛地拐彎,轉化者被甩了出去,車輪在馬路上拖出刺耳的噪音,揚長而去。
后視鏡里,那幾個轉化者還想追車,但速度不夠,很快就被甩在后頭。
“什么情況?”艾利威滿頭霧水,“昨天還好好的!”
高墻內出現轉化者在近幾年已經不多見了,軍方和地方武裝暫時控制了喪尸活動范圍,將它們堵在墻外,墻內至少應該是安全的!
艾利威雖然詫異,但也沒有太恐慌,這樣的轉化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軍方人員過來處理。
“你是什么時候被抓的?”步星闌突然問。
“昨天傍晚。”艾利威咬了咬嘴唇,回想起這段還是心有余悸。
“我從研究所回宿舍,半道被人迷暈了,醒過來就在一輛面包車后備箱里,我找機會跳了車,但是被發現了,后來就遇到了你。”
聽起來,這場綁架恐怕是早有預謀。
他生活在高墻之內,又在研究所范圍,那里周邊都有武裝人員駐守,不可能隨意讓外人進去實施綁架。
最大的可能就是研究所里頭某個人將他迷暈了,送出來交給了外頭接應的人販子,大概率還是個熟人!
倒是和她“同病相憐”,都是被身邊人暗算,這人究竟得罪誰了?
這件事怎么想都不合常理,迷暈他的那個人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?
如今這個世道,對某些人來說,殺個把人根本不算什么,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把他賣了?
經過最初的生疏之后,艾利威找回了駕駛的感覺,雖偶有顛簸,但整體還算平穩。
后頭沒有再出狀況,高墻到研究所大約二十分鐘車程,艾利威開得夠快,十五分鐘就到了。
二十四層高樓聳立在城市中心,外墻玻璃反射著蕭條寂寥的街道。
透過它,依稀還能窺見這座城市曾經的繁榮。
吉普車繞著研究所外圍轉了半圈,從一條隱蔽小路拐進去,路口攔著幾個象征性路障。
艾利威沒有猶豫,猛踩油門沖了過去。
“咚”一聲,塑膠路障被撞飛好遠,吉普車貼著兩邊院墻駛入了研究所內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