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砰”兩聲槍響,步星闌矮下身子,在腥臭氣息挨上來的前一秒,彎身從敵人胳膊底下滑了過去。
身形異常靈活,走位絕對精準!
這是上輩子無數次戰斗攢下的經驗,是賴以生存的重要技巧,是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保命本能!
可情況不容樂觀。
眼前這怪物名為“舔食者”,是官方公布的喪尸中較為少見的一種,戰斗力不弱。
西元二零二六年夏,人類過度開發和污染導致藍星能量日益枯竭,一種未知病毒悄然出現,迅速蔓延至全球,
七成以上人類文明遭到破壞,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感染病毒,成了無知無覺、沒有情感、只會追逐血肉的怪物!
幸存者茍活在高墻內或地穴下,艱難求生。
這是災難后的第三年,如今的喪尸除了只會在大街上游蕩撲人的普通品種外,其中一部分逐漸擁有了靈敏的嗅覺和矯健的身手。
比如此刻遭遇的這群。
舔食者喜歡在夜間出沒,擅長貼地快速匍匐前進,長約半米的舌頭在行進中不斷掃蕩地面,靠著殘留氣味搜尋可供食用的新鮮肉體和血液。
一頭怪物脊背一挺,昂起披滿白發的頭顱,發達的上肢支撐地面,整個身體如同彈簧般一躍兩三米高,張著血淋淋的利爪,放聲尖叫!
步星闌躲過抓撓,轉身只見另一頭舔食者的血盆大口已經近在眼前!
爛肉般的長舌翻卷著,黃牙沾滿黏液。
辣眼睛。
她暗自慶幸自己戴著防毒面罩和護目鏡,不然一定會被熏死!
這些怪物一臉兇狠,兩眼卻空洞無神泛著死白,鉛灰色皮膚在暗夜里透出瘆人冷光。
又是幾聲槍響,她果斷擊碎了兩頭舔食者的腦袋,且戰且退,快速思考著應對之策。
手中兩把槍威力都不算大,彈匣只有九發。
要殺死一頭喪尸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爆頭,就算每一槍都能命中,兩把槍剩余的子彈加起來也不夠。
眼前這群喪尸初步估計絕對不會少于十頭。
坑爹的局面!
“打瓶子!”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喊。
什么瓶子?步星闌腦袋微側,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只長頸玻璃瓶,正快速劃過,朝著喪尸群飛了過去!
來不及細想,她舉槍瞄準,在瓶子與敵方接觸的瞬間扣動了扳機。
火光轟然爆開,是自制燃燒瓶!幸存者常拿來對付喪尸,效果很好!
當先兩頭喪尸被汽油淋到,烈火立即包裹了上去,它們翻滾抽搐著,凄厲嘶吼起來。
步星闌大步后退,正打算給它們補上兩槍,背后又扔來幾只燃燒瓶。
這回不用開槍,火源接觸到更多燃料,燒得愈發猛烈,沒沾上的也被暫時阻擋,踟躕著往一旁躲避。
步星闌毫不含糊,立刻舉槍射擊,將企圖繞過來的怪物統統趕了回去!
大火很快燒出了一道火墻,將它們悉數擋住,一時間嘶吼聲震耳欲聾,焦臭味充斥四周!
步星闌抽空回頭看了一眼,只見那少年已經背靠著大樹站了起來,手中還攥著一只燃燒瓶。
他將最后一只瓶子丟進了怪物堆,又給它們加了把油,接著便滑到了地面上。
步星闌此時才反應過來不對勁,哪兒來的這么多瓶子?
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,又補幾槍之后她抽身疾退,快步奔到少年跟前。
他的左腿已經扎上了止血繃帶,血色雖然透了出來,但沒有再往外流。
她瞇起雙眼,一把拽起他就往庇護所方向跑。
那十幾頭舔食者并沒有全部被大火波及,還有幾頭躲在后面游蕩徘徊,只是暫時被擋,不敢過來而已。
況且除了它們,很難保證附近沒有別的喪尸,此地不宜久留!
“你慢、慢點!疼疼疼……”少年哀嚎著,臀部再次受到摧殘,比先前被黑豹拖拽時還要顛簸!
大咪回頭看了眼還在火焰中掙扎的怪物,叼上先前那具壯漢的尸體,緊跟主人身后快速離開。
隱蔽的通道內,步星闌穿過重重封鎖,終于回到自己茍活了三年零三個月的地下避難所。
陰冷空間內回蕩著令人心悸的腳步聲,通道深處的黑暗仿佛能吞噬所有聲音和光線。
“就在這兒吃,吃完自己處理干凈,不然別進來!”
快速給大咪下達完指令,步星闌拽著少年通過最后一道防線,進入了庇護所內部。
入眼環境雖然簡單樸素,卻自有一股靜謐氛圍,與外頭混亂陰暗的世界截然不同。
這狹窄空間像是一個可以讓人暫時逃離危險的避風港,雖小卻令人心安。
步星闌將少年隨意一丟,顧不上對方摔得齜牙咧嘴、伏地哀嚎的慘狀,抓起先前沒來得及喝的水,拉下防毒面罩仰頭就灌。
直到喝完整整兩大杯,她才回頭去看那人。
長得不錯,不,應該說很漂亮。
頭發烏黑,皮膚白皙,額頭飽滿寬闊,下巴倒是精細,眼窩深邃,鼻梁高挺,帶著些微弧度,看起來不像是純種亞洲面孔。
沒心思欣賞美人,她舉起手槍,冷聲質問:“從哪兒來的?為什么到這兒來?”
這里是一處廢棄多年的地下避難所,處于安全區邊緣外灰色地帶,平時根本見不著活人。
她找到此處的第一天便著手改造了入口,花了將近一年時間才將它變得更加隱蔽且適合生存,為的就是能在這里好好活下去。
少年還在緩神,冷不丁被人拿槍指著,下意識舉起雙手:“我叫艾利威!”
步星闌皺眉:“我是問你來這兒做什么,沒問你叫什么!”
說完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:艾利威?聽起來怎么像個藥名?
少年咽了咽口水,辯解道:“不是我自己想來的,我是被人賣了!他們把我帶到附近,醒過來我就找機會跑了,結果被追到了這兒。”
“賣了?”步星闌上下打量他。
確實是個少年,看起來也不矮,雖然瘦,但好歹是個男人,怎么會被賣了?
這世道,一般只有女人和兒童才會淪為被販賣的對象。
“多大了?”她沒有放下槍,依舊保持著警惕。
艾利威立刻就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,連忙解釋:“我成年了!他們把我當成了女人!”
他面色窘迫,顯然也明白自己之所以會被誤認成女孩的原因。
步星闌沒有繼續糾結這個,而是拋出了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:“剛剛那些,哪兒來的?”
艾利威臉色煞白,下意識咬住了缺少血色的嘴唇。
步星闌拇指微動,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打開了保險栓,嗓音又沉又冷。
“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