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妍熙僵在原地,心口像是破了洞。
她看著顧以琛給給沈稚楚打了電話:“稚楚,辛苦你重新再訂一對婚戒。”
后面的話,崔妍熙沒法再聽下去。
她狼狽地回了房間,把藥翻出來,倉促地喂進嘴里,吞咽下去。
等待藥效上來這段時間,她床上蜷縮著,焦慮地抱著爸爸媽媽的骨灰盒。
“爸爸媽媽,要是你們陪著我就好了……”
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,更遑論冤枉她的人,還是她唯一的親人……
崔妍熙的腦子混亂極了,一會兒出現(xiàn)之前顧以琛質(zhì)問、把戒指扔掉的畫面。
一會兒又出現(xiàn)她的記憶完全退化,茫然無措地站在擁擠的人流里。
等平復(fù)下來時,先前失控的淚水,已經(jīng)在臉上干涸。
只剩下三天了,崔妍熙安慰自己,馬上就可以離開了。
她起床收拾東西,拿出行李箱時才記起來,這里的一切都是顧以琛給她買的。
墻上看的書,晚上靠著睡覺的玩偶,衣帽間的高定和禮服,一切的一切都是來自顧以琛。
她沒有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還有三天,她就要一去不回了。
這些東西不帶走,留在這里估計也是礙顧以琛的眼。
崔妍熙想了想,給封靳年打了個電話。
半小時后,封靳年就帶著人來了,把她房間的東西,一件件往外搬。
“這些應(yīng)該都是顧先生送給你的吧,你舍得都拍賣了做慈善嗎?”封靳年語氣關(guān)懷。
崔妍熙環(huán)視一周。
這間房里的每一樣?xùn)|西,都留存著和小叔的回憶。
但她和小叔都變了。
她忘了這些回憶,而小叔也已經(jīng)不再需要這些回憶。
崔妍熙抿了抿干澀的唇:“只希望能幫到別人吧,麻煩你了。”
封靳年笑了笑:“都捐到山區(qū)去,一定能幫到別人的,你把這些東西放到我家的拍賣場,我是要抽成的,所以不用謝。”
崔妍熙的心理負擔(dān)一瞬間散了。
封靳年很多事情要忙,和她聊了幾句就走了。
崔妍熙看著這些東西被一件件搬走,房間空下來的時候,她的心也像是被一瞬騰空了,只剩下難以言喻的惆悵。
但只搬走房間,是不夠的。
如果她是沈稚楚,搬進來后看見以前的東西還留著,一定會覺得很礙眼。
所以,崔妍熙還要接著清理。
她的目光透過窗戶,落在外面的花園上。
花園里,大片大片的橙黃向日葵迎著陽光綻放,讓人看了就心生暖意。
崔妍熙去雜物間挑了把小鏟子,去了花園。
這里的向日葵,她記得,是當年小叔一株一株,親手為她種下的。
當時他說:“希望我們妍熙,永遠都像向日葵一樣,向陽而生。”
現(xiàn)在,輪到她一株一株把這些花鏟除,就像是把小叔從自己的心里鏟除。
這一挖,就挖到了晚上。
崔妍熙雙手都磨出了泡,卻仍舊不知疲倦。
直到顧以琛凌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“聽說封靳年今天來把你房間里的東西都搬走了?”
崔妍熙怔然一瞬,低著頭不敢看他:“反正我馬上也要和封靳年結(jié)婚了,就先搬了些東西過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