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蘇小姐,這位是林序秋,沈某的未婚妻。“
”我和序秋婚期將近,婚事還需籌忙,不便待客。“
沈敘白冷漠驅逐的話闖入蘇幼薇的耳中。
蘇幼薇僵在原地,喉嚨中像是被堵了根刺,刺痛到發不出聲音。
林序秋走上前,溫柔開口:”蘇小姐莫見怪,敘白話說得有些急了。“
”我自小在邊疆長大,不知京城禮儀,婚期將近的確還有許多事要忙,今日恕招待不周了,改日定當好好招待。“
字字句句,得體又大度,蘇幼薇無法辯駁。
金色的光暈下,兩人離開的背影極為般配。
那串檀木佛珠更是刺眼無比,眼圈早已泛紅。
她不明白。
為什么上輩子風光霽月禁欲的沈敘白,這輩子會突然娶妻?
為什么昨日才說是佛門中人恪守禮法的沈敘白,今日就下了神壇,娶她人為妻?
蘇幼薇心如刀絞,再也待不下去,落荒而逃。
她走進一家酒館。
抱著酒壺,仰頭大口大口喝著,很快,一壺酒就見了底。
可腦海中沈敘白那張臉卻越發的清晰,記憶如浪潮般涌來——
前世在她死后,沈敘白為她破戒飲酒,雙眼猩紅抱著她的畫像哭了一夜又一夜。
那些記憶像是穿腸毒藥,讓她一遍遍想起,一遍遍心痛的都像被裂開,血肉模糊。
她又舉起酒,手腕卻被人一把握住。
趙西政慍怒出聲:”蘇幼薇,你到底發什么瘋!竟真讓丞相去找父皇解除婚約!“
蘇幼薇看見他終于露出的本性,自嘲一笑。
覺得上輩子自己真像個笑話,可笑至極!
怎么就會愛上了這么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。
”趙西政,你放開我!“她掙扎著,”我們婚約解除了,你我也絕無可能,還望你自重!“
這話一出,趙西政心中怒氣直升,加重了手腕的力度。
”蘇幼薇,我耐心有限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!“
蘇幼薇吃痛,過往那些被他虐打辱罵的記憶再度涌來。
惶恐之下拿起酒壺朝趙西政砸去。
”嘭——“
頓時,趙西政頭上就見了血,狼狽至極。
他怒吼:”蘇幼薇,你瘋了!“
很快,周圍人也看了過來,同時也驚動了二樓雅座上的沈敘白。
沈敘白眉頭微蹙,視線不自覺落在一樓蘇幼薇的身上。
女人面色潮紅,唇色紅潤泛著水光,宛若一朵在雨中發顫的紅蓮,勾人的要命。
他喉結輕滾,手不自覺的捻起了佛珠。
侍衛的聲音響起:”帝師,六皇子好像要對蘇小姐動手……“
只是話沒落音,就見沈敘白起身朝樓下走去……
一樓大堂,趙西政怒氣已到了極限,舉起手,一雙眸子又兇又狠。
蘇幼薇懼怕到睫毛發顫。
卻沒想到,一股檀香涌入了鼻腔,緊接著便穩穩落入一個檀木香的懷抱。
那味道讓她安定下來。
而趙西政也氣焰消了瞬:”帝師……“
沈敘白視線掃過他,淡淡開口:”殿下,注意你的身份。“
話落,就帶著蘇幼薇離開。
身后,趙西政眸光幽暗,雙拳緊握。
酒館外,天已黑了。
借著月色,蘇幼薇仰頭看著沈敘白。
他墨色雙眸中好似浮起了擔憂,她心頭的痛又涌了上來。
”沈敘白,你說你不染紅塵,端坐蓮臺我認!
“可現在你為什么又走下蓮臺,要娶妻生子了?”
說著說著,心口窩心的疼,眼里的淚也決堤般涌出。
沈敘白卻避而不答,只是淡淡的回:“夜深了,我送你回府。”
說完,就抓著她上馬車。
蘇幼薇心里難受,憤然甩開他:“不勞煩帝師了。”
既然都要娶別人了,又何必還來對她好?
她擦去眼角的淚,繞開他踉蹌朝前走。
沈敘白眉頭輕蹙,眸色也變得深沉。
緊接著,他上前一把抱女人,上了車。
蘇幼薇看著這樣舉動的沈敘白,才平復的情緒又翻涌上來。
滿腹委屈脫口而出:“世人皆說,佛渡世人,帝師,你信佛,那為何不渡我?”
她往他的懷中蹭去,像一只被遺棄的貓,渴望得到主人的擁抱。
沈敘白手指一頓,沒說話。
兩人靠的近,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。
上輩子,就是這個懷抱,在她死后緊緊抱著她,為她報仇,又隨她而去。
她心念一動,慢慢靠近了那張清冷的唇。
越靠近,檀香味便愈發濃厚,心跳也愈發猛烈。
就在嘴唇只差一厘米時,沈敘白睜開雙眼,薄唇輕吐:“蘇幼薇,我知你沒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