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湘握著手中的盒子,猛然間掀開車簾,將那食盒摔在路上,頓時四分五裂,那模樣精巧的糕點也被馬蹄踏過,碾碎成泥。
顧青野循聲回頭,馬車簾子已經放下,只見四散的食盒。
他握緊手中的韁繩,一言不發。
百姓只當鎮國公原來這樣嚴肅,卻不知鎮國公被一女子氣死了。
葉湘等來的是一頓折騰。
不在軍中,顧青野故意磨著人,他要葉湘出聲,可葉湘何其倔強,拼命的咬著嘴唇,她討厭自己沉溺其中,尤其是今天。
顧青野吻她,嘗她嘴里的血腥味,哼笑,“你討厭血腥味,咬破自己的嘴,聞見自己的血腥味好受嗎?”
葉湘手腳被按住,只能用眼神瞪。
“爺的真心你也敢扔掉?”
“我不喜歡吃甜食。”
至于顧青野說的真心,葉湘嗤之以鼻。
他囚她在身邊,為的不過是男人那點事。
“不喜歡吃你可以說,可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扔掉,爺的面子往哪擱?”
葉湘又偏頭不說話。
這是她拒不認錯的表現,無論她做了什么,顧青野怎么懲罰她,她都絕不會說一句知道錯了,比那茅坑里的石頭還硬。
一場云雨,兩人大汗淋漓。
葉湘抬手擦汗,掌中的傷口暴露在顧青野面前,被顧青野拿住問,“怎么回事?”
眸光一閃,葉湘不當回事道,“不過是靠著車門睡覺,馬車突然一停,握拳的指甲竄進了掌心里。”
“哼,”顧青野知道她在胡扯,也知道就算追問她也不會說,作罷不問。
下了塌,尋來了剪刀,執起了葉湘的手,葉湘一愣,想縮回卻被拉住,“你要干什么?”
葉湘的手不似尋常女子的手細嫩,她是大夫,經常上山采藥,手上繭子不少,顧青野撫了撫那繭子,“剪掉你這老是扣掌心的指甲。”
他的動作很輕柔,一個大老粗卻把指甲剪的卻相當細致,邊邊角角都不放過,不叫一絲尖銳傷到了手主人的掌心。
柔和的燭光下,葉湘的神情復雜難辨。
次日一早,大軍出發。
還沒走到十里,看見路邊有人爭吵。
一名穿著粗布麻衣頭戴方巾的婦人拉扯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,那少女渾身是傷,死活不肯跟那婦人走,那婦人便罵她,“養你一場,你也不知報答,你去方府那是去享福的,八姨娘又怎么樣,只要你嘴甜哄得住那方老爺,日子豈能不好過?”
少女哭喊,“那方老爺都年過六十了!”
“年紀大又怎么樣,年紀大會疼人,趕緊的別磨嘰,進城姑再給你買身好衣裳,咱們鮮亮的進方家。”
葉湘不是善心人,她救人,也殺人。
可那少女的臉卻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昔年她的奶娘有一位養在莊子上的女兒,她見過一回,和這少女長得一模一樣。
“停一停。”
馬車停了下來。
走在前頭的顧青野打馬回轉,問葉湘,“怎么了?”
葉湘挑開簾子,望著那對拉扯的人,對顧青野道,“我缺一位婢女。”
“鎮國公府有的是婢女讓你挑,這來路不明的人爺不放心。”顧青野不答應。
葉湘把臉一沉,刷的落下簾子,氣悶道,“隨便你。”
顧青野真是頭都大了,這人昨天摔了他的食盒,也不說哄一哄,今天又給他擺臉子,偏他還沒辦法,“好好好,你既然看中了,那爺就買來送你。”
陳童帶著銀子去,幾句話那婦人就歡天喜地的答應了,人被領回到葉湘馬車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