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憶秋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。
不僅僅因為親她的人是沈逸飛，更因為剛才那個讓她覺得熟悉的吻。
會有兩個人相像到連親吻的方式都一樣嗎？
她思緒亂成一團。
還沒捋清楚，沈逸飛冷冰冰的視線就壓了下來：“怎么是你？”
他淡漠的嗓音里帶著幾分醉酒的沙啞。
凌憶秋頃刻間反應過來，沈逸飛在等另一個女人。
心臟驟然縮緊，凌憶秋說不出酸澀還是失落，垂眸解釋：“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溫瀚清喝醉了，讓我來3602接他。”
“他已經回去了。”
扔下這句，沈逸飛就轉身走向雙人床，平靜的仿佛親錯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。
凌憶秋也一刻都待不下去，拉開門就想走。
可就在抬眸的一瞬，她清楚的看見沈逸飛左側肩胛骨那顆鮮艷的紅痣——
在同樣的位置，她的阿飛也有一顆。
時間在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鍵，短暫的一秒被拉成一個漫長的世紀。
凌憶秋呼吸停滯，寒氣從腳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，渾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動。
“沈逸飛！”她下意識喊出男人的名字。
沈逸飛也回頭看來，眼神中帶著些漫不經心的輕佻：“怎么？想留下繼續？”
頃刻，凌憶秋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堵回了嗓子里。
她倉皇轉身逃離。
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。
凌憶秋坐在出租屋的沙發上，控制不住的想起沈逸飛背后的那顆紅痣。
如果一個人可以在爾虞我詐、明槍暗箭的商業場里穩坐高位，那將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又有什么難的？
沈逸飛和她的阿飛就是一個人吧？
可如果是一個人，他五年前為什么要離開自己，重逢之后又拒絕承認？
凌憶秋怎么也想不明白。
這時，手機又再一次響起。
接通后，溫瀚清還有些醉意的聲音傳來：“抱歉啊憶秋，逸飛看我醉得厲害就讓人先送我回家了。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，讓你白跑了一趟。”
凌憶秋頓了頓：“是沈逸飛讓人送你回去的？”
溫瀚清不覺有異：“是，怎么了嗎？”
“沒事……”凌憶秋垂下眼睫。
沈逸飛讓人送溫瀚清回家，自己卻待在3602，是真的在等別人，還是……故意在等她？
她沒有答案。
但她想要個答案。
凌憶秋深吸了口氣，緩緩開口：“瀚清，我辭職了，買了凌晨的票離開北京。”
“只是前幾天我剛接了沈氏的委托，現在突然辭職，你能幫我和沈逸飛道個歉嗎？希望他不要因為我而遷怒律所。”
聽著這些，溫瀚清意識到了什么：“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嗎？”
凌憶秋沒回答，但這就是她的答案了。
沉默片刻，溫瀚清嘆了口氣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道歉的話，我會替你轉告沈逸飛的。”
“謝謝。”凌憶秋捏緊手機，“這些年你在***了我很多，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。”
溫瀚清聽著像是苦笑了聲：“說什么謝不謝的，你以后好好照顧自己，就是報答我了。”
“好好休息吧，我還有別的事，就不送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凌憶秋輕應后掛斷電話。
她望著窗外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，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思緒像一張針網刺激著她的神經。
天光大亮時，凌憶秋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。
而后她拉著椅子坐在客廳中間，一瞬不瞬地盯著大門，等待著她想要的答案。
按著昨天告訴溫瀚清的話，凌憶秋想賭一把，看那個人會不會來！
在日頭升到正上方時，樓道里驟然響起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。
緊接著是鑰匙***鎖孔旋轉的聲音。
凌憶秋的心臟在這一刻猛烈的跳動起來。
下一秒，門被拉開——
走進來的男人穿著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高檔手工大衣，手里的單片鑰匙圈上掛著一只發黃的小熊。
凌憶秋認出那只小熊，那是她和沈逸飛的情侶鑰匙扣，她的是一只小兔。
凌憶秋死死攥著手，視線緩緩上移落在男人那張熟悉萬分的臉上，淚水一瞬充斥眼眶。
她隱忍著淚意，對明顯震驚的沈逸飛說了句——
“沈先生，又見面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