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病房門突然被推開,文工團團長張姐滿臉嚴肅的走進來。
面對這個一向對我疼愛有加的長輩,我掙扎著想從病床上起身。
“不用起來了,黃妙竹,我來是想告訴你,你已經被文工團除名了。”
她一改往日的和善,滿眼失望的看著我。
“我真沒想到,你竟然會做出偷盜的事,你明明知道那些道具文藝匯演的時候都會用到,為什么還要把它們偷走?”
“這場文藝匯演,對我們文工團來說意義非凡,這些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我帶了你這么多年,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比起她說出的話,她臉上濃郁的失望才更讓我崩潰。
從我進入文工團那天起,張姐如同母親般教導我,更是把我一步步捧為文工團的臺柱子。
更是多次對別人炫耀,說我是她帶出最驕傲的徒弟。
她搖搖頭,放下提著進來的麥乳精,便轉身離開了。
我淚眼朦朧的看著她逐漸佝僂的腰,甚至隱約可見發間的白發,心中的痛苦快要溢出來般。
偏偏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適時進來后,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。
他看到我趴在病床上痛苦的樣子,心疼的把我攬進懷里。
他輕聲哄著我,扭頭對著在門口守著的下屬憤怒的大吼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妙竹怎么可能會偷文工團的道具?快點去查這事是誰在背后搗鬼。”
我縮在他的懷里,譏諷地扯起嘴角。
背后搗鬼的人,不就是你嗎?
曾經無比愛慕的男人,現在看著只剩下惡心!
陸建義不顧旁邊人投來的打量目光,心疼的吻著我的發頂。
“媳婦,別怕,我會永遠相信你,保護你。”
舉報信本就是他遞上去的,自然不會查出所謂的真兇。
我的名聲在文工團徹底臭了,任何人提起我都是嗤之以鼻。
就算僥幸治好了身上的傷,那里也不會再容下我了。
陸建義的陰謀得逞了。
剛才的痛哭讓我身上的傷口再次崩裂開,醫生皺著眉重新給我包扎。
“病人小腿斷裂,骨茬扎進肉里還沒取出來。身上更是有七八道不同程度的刀割傷,臉上的傷口更不用說,你們也看到了。”
陸建義的臉色變得慘白,他嘴唇顫抖著連看我傷口的勇氣都沒有。
“怎么會這么嚴重?”
看著他泛紅的眼眶,我想到那天我跪在他們面前,苦苦哀求他們能放過我。
可回應我的,是砍在身上的一刀又一刀,為了尋求刺激,他們兩個人分組,看誰先不用工具弄斷我的腿。
他們發狠的拿腳踹,拿手掰,我永遠忘不了骨頭硬生生折斷的痛苦。
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陸建義,第一次抱著我落了淚。
“我一定會治好你,這里的醫生治不好我們就去省城,我一定會讓你重新進入文工團。”
可事到如今,我哪還會信他的話。
趁他去繳費的間隙,我委托護士幫我拿來電話。
“爸爸......我想回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