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廚房坐了一整夜，早晨黎夢從樓上下來，看著空蕩蕩的餐桌皺了皺眉，“沒做早飯？”
“算了，我還有會，先走了。中午吃蔥油燜雞和鯽魚豆腐湯，11點送。”
“黎夢......”我話還沒開口，她就匆匆離開了家門，甚至沒注意到我熬了一夜泛青的面頰。
“方先生，你臉色怎么這么不好？”
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，昨天那個男人正穿著我的睡衣倚在樓梯口，“該不會......一夜沒睡吧？”
那款睡衣是黎夢前年情人節跟我去巴厘島度假時送的禮物。
她知道我多喜歡這條，只有在紀念日這樣的特殊日子才拿出來穿，其他時候都掛在防塵袋里，生怕弄臟。
“誰準許你穿我的衣服？”我低啞著嗓音，控制著氣的有些微眩的大腦。
“這個啊？”男人扯了扯衣領，嗤笑兩聲，“是夢夢拿來給我穿的。方先生是不喜歡我穿嗎？那我馬上去換下來。”
夢夢，我以前常這么叫她，現在卻覺得惡心極了。
“不用。”我指甲狠狠掐進手心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，“這位先生，請你快離開我家，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。”
“衣服你穿走，別脫下來，我嫌臟。”
這男人氣得咬牙切齒，但想來是知道黎夢已經走了，沒再敢說什么，只能在我掐著秒表的倒計時中快速離開。
九點半，門鈴聲準時響起。
我拉開門，溫嵐黑著臉出現，踩著高跟鞋氣沖沖走進來，把包一甩。
“我早就跟你說過黎夢不值得。”溫嵐一臉憤憤，“她憑什么這么對你啊，她就不配你對她這么好！”
“是，是，她不配。”我知道她是關心我，順著她的話說下去。
有了熟悉的人陪伴，堵著的胸口突然感覺松快不少。
這幾年，黎夢在外面的花邊新聞不少，溫嵐一直為我憤憤不平。
可笑我還總安慰她，只要我足夠好，黎夢的眼里只會有我一個人。
就如我們的少年時代，在入校的一眾人群中，她總能精準找到我，沖我揮手，“早啊，時安。”
但時間總會改變很多東西。
我拍拍溫嵐的肩膀，輕聲道，“離婚協議書寫好了？一會陪我去趟黎氏？”
溫嵐點點頭，說到專業的事情，她鎮定了許多，“你們沒有做過婚前財產公證，如果離婚對黎夢來說就是傷筋動骨；但你說了什么都不要，那協議的內容就簡單很多。”
“但是時安，你可要想好了？你這五年，不說幫她運營公司、打理財產，就是按家政工資算都是好大一筆。”
她一臉擔憂。
“況且黎夢婚內出軌不止一次，你要是愿意，我一定能給你爭取最優厚的......”
我擺擺手，打斷他繼續說，感覺心里又酸又軟，“不用的，只要離開她，這就夠了。”
十一點整，我帶著溫嵐準時出現在黎夢辦公室外。
“方先生！”
門口的秘書看見我，慌忙站起來，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后的門，“您，您是來給黎總送午飯的嗎？”
我不置可否，帶溫嵐往里走，“我來找她。”
“方先生！”秘書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，“黎總，黎總在會客，您把東西給我吧。”
我沉默兩秒。
離的近了，屋內男人低啞的聲音隱隱傳了出來。
帶回家，帶到公司......
黎伯母才去了幾個月啊，黎夢就這么按耐不住，在大庭廣眾下讓我難堪嗎？
“哎，方先生您......”
我直接抄起桌上的內線電話，撥了進去，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線，“黎夢，讓人出來，我有話單獨跟你說。”
三秒后，辦公室門打開，黎夢皺著眉看我，“鬧什么？”
我從溫嵐懷里抽出文件，大步邁進辦公室，看了一眼沙發旁的男人，“滾。”
“夢夢......”男人皺著眉，看向黎夢。
黎夢背對著我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但她低頭輕哄，揉著懷里人的頭發輕輕安慰的樣子，莫名讓我想起自己跟媽媽吵架后不想回家，那時的她也是這么低下身子：
“時安別生氣了，明天我跟你去游樂場玩好不好？”
原來在被我遺忘的記憶里，她也曾談起過我們的明天。
眼淚奪眶而出，我在轉過身的黎夢臉上難得看見不知所措的情緒。
“你......”
她下意識上前，伸出手想幫我擦掉眼淚，卻被我側身躲開。
“黎夢，你看一下，沒問題就簽個字吧。”
我遞上手中的離婚協議書。
她接過，下一秒不可置信看我，“離婚？方時安，你瘋了吧？！”
